回到家的那个夜晚,我坐在窗边,望着墨蓝色的夜空,本以为会发现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望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于是失落着发着呆,没什么可思考的事情,又觉得需要思考的好多,原来放空也是需要技巧的。
手机叮的一声,梁晓晴的短信息出现在屏幕中。
“我回来了,假期过得还好么?”
我拿着手机,打了几个字,又被自己清掉,反复了几次,算了。
梁晓晴就这么的在旅游了近二十天左右后,又出现在了排练房,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和何雨滴分享着旅行时的照片。她发现我进了屋后,就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凑了过来。
“送给你的。”她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线绳编制的手链,手链的接头处是银色的,形状像金箍状金属,凑近看上面刻着我的名字“天”。
“谢谢你。”
“喜欢么?”她微笑着问。
“嗯。”我点着头示意着。
“来,给你带上。这样我们的主唱,弹起吉他的样子才会更帅。”梁晓晴说着拧着金箍的接头处,我配合着伸出右手。“看,还不错吧?”她问着我。
“谢谢了。”我没有过多的语言表达着。
我不知道梁晓晴是否已经知道了,夏楠曾在这个假期出现在排练房,不知道她的姐妹何雨滴是否已经告诉了她,但我并没有过多的在意着她是否知道,只是多少有些担心如果她真的问起我夏楠是谁,我要怎么说。
事实证明了我的担心还是多余的,夏楠出现的那件事梁晓晴在往后的日子也没有提起过一句,但我没想到的,是后来发生的这件事情,却和梁晓晴送的这个手链有了关系。
那是临近大二开学前的一周,乐队接了个家附近的发廊开业庆典,这也是梁晓晴课余时间通过扫街发名片给婚庆中介联系到的演出。那时的中介每联系一次演出,收商家五六百元,之后再抽取一百至一百五十元的提成,剩下的分给乐队。乐队拿着剩下的钱有时吃饭、有时均分,总之虽分到的不多,但对于还在上学的我们已算是有了笔日常的收入。
发廊的开业时间本是定在了上午,但老板希望在傍晚时能引起更多路人的注意,便将我们的演出定在了傍晚时分。下午三点乐队部分成员定在排练房集合,中介出了辆微型的货车,将鼓、键盘、音箱这些大件设备装在了车上,吉他、贝斯我们各自背在身上,梁晓晴和何雨滴随着车前往,其它人自行前往演出地点。
到了地点后,大家忙着搬设备,调试,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就如同往日的演出一样。乐队的路演大概准备10首歌左右,也都是早已排练准备好的歌曲,发廊并没有雇什么主持人,只是老板在庆典前致了辞,他还背地里让我也讲两句串场,而这种技能真的不是我的擅长,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寒暄了几句。
那天的演出,我带着梁晓晴送的手链,倒不是有多么的喜欢,只是人家送的东西,多少也要表示着尊敬。演出并没有搭什么像样的舞台,好在发廊门前的台阶上方有一块10平见方的平台,老板原在那里晾着手巾架子,在我们摆放设备时撤回了屋内。于是我们就利用起了这个平台,站在上面倒有些舞台居高临下的感觉。我们就在这个平台开始了我们的表演,对着马路,对着行驶的车辆,对着形形色色的路人。梁晓晴就站在下面,她周围也有十几个看热闹的路人加上店里暂无事情的伙计。我在演唱的过程中望着他们,望的最多的则是梁晓晴,她穿着件红色黑点的连衣裙,旅游回来的她略晒黑了那么些,但看上去还是满富活力的样子。
她望着我,冲我摇晃着她的手臂,我惊奇的发现,她的手腕上也带了个和她送给我一样的手链。我明白了,这手链她买的是情侣款。我继续着演出,内心虽有一小点波澜,故意没有往她那边继续的望去,而当我眯着眼歌唱着又睁开后,人群后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曹磊,他正望着晃动着手臂的梁晓晴,而后他又望着平台上的我。
我强迫着自己向他点着头示意,他没有什么大的反馈动作,只是脸上带着那种说不出的笑容。此刻我多么想手腕上没有带着的这条手链。唱完了歌,梁晓晴还在那带着头的鼓掌,我放下了吉他,下了台阶,直接奔向曹磊。
“你怎么在家附近有演出也没说一声?”曹磊问着我。
“以为你开学军训去了。”我解释着。
“嗨,好久不见。”梁晓晴从我的身后发出声音,她一定是目光随着我而发现了曹磊。
“嗯,好久不见,你没有变。”曹磊说着。
“你也是。”
“等会演完,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我说着。
“不用了,今晚还得收拾下行李,明早的火车。”曹磊说着。
“几点的?我们去送你。”梁晓晴问着。
“不用了,也没什么东西,爸妈会送我的。”曹磊解释着。
“哎呀,你就别墨迹了,我们也没什么事情。”我说着。
“早8点40发车,市北站。我们就8点在那儿集合吧。”曹磊说着。
“好嘞,不见不散。”我试图尽快避免着刚才的尴尬,顺着梁晓晴的建议就这么地说着,而后当我再进行着接下来的演出时,站在曹磊旁边的梁晓晴,也已不再晃动着她的手臂,我仔细望去,也不知在什么时候,那个手链已从她的手腕上消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