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应邀来观看乐队的演出,是在一个多云的午后,我骑着单车,约了她在六中的校门口见面。只见她上身穿了件黑色吊带,一字领露肩蕾丝小衫,下身配了条深蓝色七分长短的牛仔裤,骑着辆白色自行车缓缓而来。去之前我就和乐队的成员打了招呼,而他们对于有朋友前来观看排练这事儿也都习以为常。梁晓晴因在假期跟着父母前去旅行,从放假后便没出现在排练房,而这也直接打消了我带夏楠前去看排练的顾虑。
当我领着夏楠走过那昏暗的走廊,走进排练房后,原本排练房内所有喧闹的声音在夏楠进入的那一刻全部都静止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夏楠身上。
“哦,夏楠,我初中的学妹。”我向大家介绍着。
夏楠摆着手,向每个人致敬。
“呀!这么漂亮的学妹,你可是第一次带除了梁晓晴以外的女生来看排练啊。欢迎,欢迎!”何雨滴的一句话透出了她要表达的意思。梁晓晴这个名字对夏楠来说,肯定是陌生的。
“哦,我同学!我们乐队的经纪人。”我看了眼夏楠笑了笑,解释着。
“不是你的女友吗?你还准备让人家姑娘等你多久?”何雨滴继续着她的不依不饶。
“先排练吧!过后说。”我无奈的看了眼何雨滴笑着说,以试图缓解着目前的尴尬。
那天的排练就在这种略带冲突的气氛中进行着,我在唱歌的过程中,时不时地会用目光扫过何雨滴,她时而低头、时而会望着夏楠,时而与我扫过她的目光碰撞,撞到一起后,她就那么坚定的望着我,我虽迅速的将目光移开,但却仍可以感受到自己被她盯着,以至于这样两次后,我便不敢再朝她那边看去。
夏楠自进屋后就坐在屋内一旁的角落里,那个位置也正是梁晓晴平时来看排练的座位。她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瞄到她时,会发现她正好奇的盯着屋内不同乐手的演奏。她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嘴角微微上扬,当与她目光相撞时,她会略微将她的笑容扩大下,来向我致意,我回以微笑。那一刻,我仿佛忘却了多年前的那些伤痕,她还是那么的美丽,比小时候更多了些成熟的味道。她就像在角落里会散出光,即使她就默默地坐在那里,不发出什么声响,也可以抓得住全屋人的注意力。
排了几首歌的时间,何雨滴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就拎着她的包走出了排练室,而后没多久的时间,其他的几个乐手也都依次地找着各种理由离开了排练室,唯独剩下我和夏楠两个人在排练室中。我看着她,她微微一笑,仿佛在告诉我她并不介意他们都离开的事情。
“夏楠,我给你弹唱几首歌吧。”
“好啊。”
“你喜欢什么风格的?或是谁的歌?”
“唱你拿手的,我听着就好了。”夏楠双手拄着下巴,身体前倾的看着我。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
我不由地唱起了那首六、七年前就为夏楠准备的《喜欢你》,我望着她,轻轻地哼唱。昏暗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脸的轮廓依稀可见。她略害羞的看着我,眼神儿想躲开我望着她的目光,微微离开片刻后,又重新和我的目光交融,那一刻,她那么美。我不由自主的抱着吉他,边弹边靠近她,在离她位置半米处站下,微微向前欠身,直到可感受到她呼吸的距离。
“你要干嘛?”夏楠歪着头笑着问我。
她突然的一问打断了我,我顿时感受到脸的温度在上升,瞬间我在问着自己,“我想干嘛?”
我摘下吉他背带,将吉他放在一旁。
“我……”我吱唔了半天没说出句话来,思路就卡在了问着自己这件事上。
“你是不是还喜欢着我?”夏楠看着我,抛出了这样一个令我没有想象到的问题。还没等我想好要怎么回答她时,她又抛出了下一个我更猜不到的问题。
“你是不也喜欢过璇儿?”夏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收住了她脸上的笑容,睁大的眼睛一直望着我,透出的眼神儿就像是在质疑我曾犯了什么错。
“是,我曾喜欢过她,在被你拒绝后,她还对我是之前的样子……”我没想到自己会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
“那她知道你喜欢她么?”夏楠打断了我继续要解释的话。
“不知道啊,我从没告诉过她,从对你坦白后,就再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子坦白过。”
“为什么我喜欢的和喜欢过我的,最终都喜欢了她?她比我好在哪里?”夏楠盯着我带着怒气的问。
“那你刚才那么近的靠近我,要做什么?要吻我,是么?”夏楠突然又直勾勾的盯着我。
“那你都喜欢她了,又为什么要来吻我?”夏楠一连串的发问,让我来不及思考,即使思考了,我想也做不出任何可解释的答案。
夏楠站起转身拉开了排练房的门要向外走,我喊着她的名字,紧上前一步拉住了她。
“夏楠……我喜欢你。请原谅我刚才的情不自禁……真的抱歉。”我解释着。
“不用了,麻烦别再来找我。”夏楠甩开了我拉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排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