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如刀,飞雪似剑,刀剑所至,万物衰败!正如今日的江湖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我此刻也不太清楚。
高高的一轮明月挂在半空,旁边装衬着熙攘的星光,也许是在明月的对比下显得黯淡了不少,正如孟德所言一般月明星稀,只是少了乌鹊。
漫天的飞雪!铺满了街道,铺满了砖瓦,屋脊上坐着一个人,身披黑裘大袍,左手竖拿一把黑色宝剑,右手一只破烂酒壶不停饮着,飞雪如梨花一般飘在他杂乱的头发上。他是谁呢??他是江湖中的无情剑客、剑客中的西风斜阳!萧残阳!
他自饮了半斤沧酒,口中呼出热气,酒似乎将他全身暖热,让他感觉不到雪夜的寒冷。他不怕寒冷!更不怕孤独!他已经惯了!他喜欢静!
忽然一阵响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萧残阳向远处看去,有十几个人影朝着这边过来,一边奔跑一般打斗,他们已经到了!萧残阳向下俯视便可以看到他们,他数了数一共有十七人,这是十七人面貌服饰各不相同,分别站成了两排,北排站了十二人、南排站了五人,北排十二人有男有女、服饰各不相同,但是他们的武器都是一样的,他们使得都是长剑,而且这十二柄长剑无论尺寸大小都是相同的。而另外五人分别着金、青、蓝、红、褐五种不同颜色的衣衫,都披着白色的斗篷,面色也如同他们的衣服一般分为五色,格外引人注目,五人各使九环刀、软鞭、双剑、红缨铁枪、水火双锤。双方手持武器对峙了一会儿,南排金衣人朝前走了几步,看样子是想说些什么,但他金色的面孔又十分严肃:“你们何必要逃呢?万事都是好商量的,条件也已经开给你们了,只要你们答应我金中磊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对面站出一人头戴黑色布巾,身穿紫红拽撒,脚蹬乌布棉鞋,下颚三尺胡须直到膝盖,手中长剑直指,眼神充满杀机,向对面五人吐了口吐沫:“呸!你们这五个游魂野鬼,只知道助纣为虐,全然不知礼仪廉耻、江湖公理,你们杀我门徒三百多人,烧我山庄,毁我家园,如今还能说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话来!”
金面人听到此处紧绷的脸部,露出了笑容,只不过笑得很怪异、笑得很可怕:“这只能怪你们不识抬举,你们若是早答应我们的条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但如今尚不太晚,只要臣服,条件之上再加送你们十万两白银,给您们重修家园,再收门徒,就当做是补偿,你看怎么样?”
长须者身旁一人站出,此人也是身穿拽撒,只是他没有太长的胡须,但右眼处却缠着一块白布,白布中间微染红色,原来是个独目之人!他虽然盲了一只眼睛,但另一一只眼睛却瞪的很大:“你们只不过是五条彩狗,有什么资格做这样的决定!”
其中红面人静静的瞧着他道:“看样子给你留一只眼睛,也是嫌多,应该让你变成全盲的瞎子,再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你才不会如此的多话!”听他说话,那人的独目应该是拜他所赐!
独目人听到他这句话登时大怒,绷带似有血水流出,同伴看到连忙搂住他的肩膀,独目人将手一甩说道:“毁目之仇,不共戴天!我杨潘松必报此仇!纵使不能胜你!我也要给你拼个鱼死网破。”
红面汉子看了看手中红缨枪头,然后似夜枭一般狞笑了几声:“哈哈哈哈……我看你应该没有这个本事,如果你有也不会被我一枪就插瞎眼睛!”
这十二人人多势众但听他们的对话似乎还敌不过这几个五色彩人,到底是这十二人武功太弱?还是另五人武功太强?萧残阳想到此处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但这一摇头、叹气却让下面众人有所察觉,众人均不自觉的向空中看去。只见萧残阳只是静静的饮着酒,并不理会他们的目光。
金面人朝萧残阳拱了拱手:“没想到这里还有高人在此,在下金中磊,身旁分别是我四位兄弟沐惊天、沈如水、方焦炎、路桑土,看起来朋友你也是江湖中人,只是不知朋友高姓大名?”原来他们是以五行命名,他们各自的姓名中都自带五行,衣服颜色也对应五行,金衣人自然是叫做金中磊,青衣沐惊天、蓝衣沈如水、红衣方焦炎、褐衣路桑土。
萧残阳还是饮着酒没有看他,没有回答他的话。
金中磊又道:“再敢问一句朋友不是眼前崂山十二剑请来的帮手吧?”原来这十二人就是山东崂山剑派武功最高的十二名高手,他们本是同门,同时也是义结金兰的兄弟。十二人形影不离、同出同入,崂山剑派的同门称他们是崂山十二星辰,江湖中人则是称他们为崂山十二剑。
萧残阳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却摇了摇头,这也算是一种回应吧。
金中磊道:“既然朋友不是他们请来的高手,我们兄弟也不会与你为敌,你若不想离开此处就请作壁上观吧。”
方焦炎道:“大哥用不着废话了,我看这群人也是不会屈服,直接杀了便是。”
金中磊道:“宗主一向爱惜人才,崂山十二剑武功也不错,能招降,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不过若是你们执意不肯臣服的话,那也只能如我四弟说的一般,将你们通通送上西天了。”
杨潘松大怒:“你们放什么臭屁,你们只有五人,怎么斗得过我们师兄弟十二人!今日死的是你们!”
站在面前的蓝衣沈如水听到他的话语忍不住笑了一声:“呵!如果你们真的有这个本事,崂山派也不会有这种下场,你们也不会被我们追的仓惶逃窜了。”
十二人中一身穿月华裙,外披红厚斗篷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的样子看起来在三十余岁,但仍然是风姿绰约,此刻柳眉微蹙,杏眼园睁:“我崂山剑派生亦豪杰、死亦鬼雄,绝不贪生怕死,奴颜婢膝,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似你们一般做旁人的守门恶犬!”
方焦炎笑了笑道:“你不答应我们的条件,只怕你想死也是没那么容易,郑女侠年纪虽不小,但身材面孔也算是标致,我可舍不得你死,待会儿我将你这些师兄弟都杀个精光,自然会留下你来伺候我们几兄弟的。”
郑姓女子唾了一口:“呸!你这狗贼,满嘴污言秽语,忽然是条吃屎狗,说出话来臭气熏天,你若动姑奶奶一根汗毛,我郑水月一定要将你剥皮凌迟。”原来这女子名叫郑水月,这名字起的倒是很委婉,但听她说话的语气,萧残阳心想此人也是个性格火爆的女子,她的性格和她名字又有些不符。
方焦炎听她辱骂自己登时气的大怒,脸上的颜色,又重了几分,突然间他左手向前画圈,然后猛地一推,一阵红光闪过!竟有一道火柱从他手中射了出来!直扑过来!火势太过猛烈,就算不猛烈,刀剑是挡不住自然之力。眼看火柱便要撞到郑水月的身上!眼看一朵娇花便要被焚烧,此刻当真吓傻了她。
但此时忽然一阵强风拂过,“轰”的一声,火柱竟然在半空之中散了下来,落在冰冷的雪地之上,原来是身旁的长须者、独目人还有其他的同伴,眼见情急,不约而同的出掌击向火柱,十一人的掌力会集到一起,自然是不可小觑,如洪水决堤一般,打散火柱的同时,余下的劲力朝那五人打去,那五人见此,也是同时伸出手掌拍去,轰的一声巨响,两股力道碰撞在了一块。中间地面上的积雪都被强劲的内力,吹了起来,此刻若是有人突然到站到这两帮人的中间必定会被十六股掌力挤成肉酱。
眼见众师兄弟和对头拼起了内力,郑水月自然也不能独自看戏,连忙从怀中掏出三只飞刀,掠到侧面甩出,三点寒光闪过,飞刀向金中磊身上袭去!郑水月心想此人是这些人的头头,蛇无头不行,解决他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此刻他正与敌人此人内力,万万不可回撤防守,只要回手必定会被掌力震伤,但不回手又必定会被飞刀所杀!
但金中磊似乎如没看到一般,完全置之不理,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还是他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索性就放弃了?
只听“叮叮”几声,飞刀已经打在了他的身上,但是却被弹开了,郑水月大奇,原来他不是避无可避而是根本无需闪避,金中磊自幼在苗疆练得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硬气功,浑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也难怪郑水月的飞刀没能伤他分毫。
金中磊比拼内力的同时,左脚向下一跺,便将脚下的飞刀震了起来,方焦炎见到他这个举动,突然用剩下的左手一甩,一股微风抚到飞刀上,停留在半空中的飞刀顿时着起了火来,金中磊左掌一推,便将飞刀推了出去,三把火刀同时袭击郑水月,金中磊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火刀的速度比刚才郑水月施放的时候要快的多,郑水月来不及躲闪,同伴们似乎也无法分心救她,此刻也只有闭目待死了。
突然几点寒光如流星一般疾射但火刀之上,那火刀竟然被寒星弹开,原来是萧残阳突然出手,救了郑水月的性命。
金中磊看到之后大声道:“朋友你既然不是他们的帮手,为何要救她?”
萧残阳此刻终于开口了:“我并不是为了救她!只是我看你施放飞刀的手段极为高明,想试试我能不能将它挡下。”金中磊听到这里也只能默不作声。郑水月却心怀感激之情,不管用意如何,总是眼前这男子救了自己的性命,便朝萧残阳点了点头。萧残阳看她这举动,并没有什么回应,只是将头转过去又又饮起了酒。
两帮人已经拼了好一会儿了,但仍然未分出胜负,突然方焦炎将手掌撤出来,然后双臂一挥,接着将手掌猛推,一股暖流便涌到了崂山十二剑的面前,但转眼之间,空气中竟然燃起了大火,众人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奇怪的事情,本能的撤掌躲闪,人群顿时四散。
金中磊等五人见此机会,连忙出掌,此时十二剑该没缓过神来,自然是躲闪不及,“砰砰”几声就有四人中掌,中掌几人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好在五股劲力并未合并一处,击向一人,所以他们虽受内伤,却没有丧了性命。慌忙盘膝坐地,调节气息。
此时崂山十二剑已经有四人受伤,战力折去了大半,金中磊五人见此良机,运起轻功飞了过来,手中武器疾运,金中磊手执九环大刀冲向长须人一连攻了十招,长须人剑法也不错,不仅招架住,而且还刺了他一剑,只不过这一剑对金中磊来说完全起不了任何效果,手中长剑不能刺入肌肤,金中磊只需进攻不必防守,自然是占了大便宜,他将九环大刀,舞的虎虎生风,长须人既然伤不了他,也只能格挡了。
萧残阳单看金中磊的刀法确实算得上精妙,他也会过不少江湖刀客,眼前这人的刀法虽然比不上罗英恒的星流霆击,但是也可以跟孟公九的狂风十五斩一较长短,再加上他自身刀枪不入,又似乎要高于孟公九一筹。
沐惊天、方焦炎等人此刻也已经交上了手。
方焦炎使一杆红樱铁枪,如一条火蛇一般,一人独斗那独目人,再加一个穿白布长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虽然是以一敌二,但完全不落下风。一寸长一寸强,他以红缨铁枪对敌让二人无法靠近身旁,二人也只有设法靠近让红缨铁枪威力施展不出才能取胜,二人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
此时方焦炎将长枪一横,使出一招横扫千军,长枪带出的强风,将飘雪带了出去。二人使剑一档,只觉虎口巨震,向后猛退,方焦炎挺枪直刺,二人左右躲闪。独目人大叫一声:“吕师弟,双星伴月!”那白衣年轻人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二人连忙向中间刺空的铁枪靠去,将枪杆用身体牢牢挤住。方焦炎用力也挣脱不了,二人又用手抓住枪杆,身子向前靠去,两把剑当然也向前刺去!方焦炎并不像金中磊一般刀枪不入,所以他应该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被两把剑贯穿胸膛,二就是弃枪,他当然选择的是第二了。他将手中长枪脱手向后退去,他的武器此刻已经在二人的手中,杨潘松将铁枪用力向后一送,砰的一声,铁枪直插入身后墙壁上。二人又一个蹬步,双剑朝方焦炎刺去。方焦炎大喝一声,手掌左右甩动,手臂每甩一下便有一道火光闪动,火光照的周围通亮,转眼间已经有十数道火光朝他俩飘去。二人连忙躲闪,但毕竟数量太多,没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就有好几处地方,被火焰引燃,烈火灼蚀的疼痛,传到二人身上,二人哪还顾得上其他的,连忙扑灭身上的火焰,那冰雪往身上敷去,二人的衣衫被火焰烧掉了大半。萧残阳看在眼里,心想此人难道练成了火焰掌等高超武学?就算是火焰掌也不可能将掌力化作烈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另一面沈如水舞起秋水双剑一人独斗三人,他将双剑舞的如行云流水一般,一剑直刺,一剑横劈,不同方向,如同两个人同时使剑一般。萧残阳看了一会儿颇觉其剑法有独到之处,他能一心二用,两只手使两套不同的剑法,这种高超的手法连自己都不会。
沐惊天与路桑土与崂山十二剑余下四人混斗,沐惊天一只软鞭矫若游龙,路桑土双锤势如飞虎,路桑土双锤与四人近战,沐惊天软鞭在外侧遥击,他的鞭子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每一鞭都击中,将鞭子用力甩出,然后轻轻一转就缠住了一人的腿,手臂轻轻一拉,就将一人绊倒。而路桑土双锤威力更巨,众人的宝剑触碰到,都震的虎口巨痛,长剑不免被双锤砸变形。这二人配合起来当真是没半点空隙留给敌人。
些许时间,双方胜负看起来已然算是分了出来,沐惊天、路桑土这边已经用软鞭将四人锁住。路桑土的大锤悬在他们头顶之上。
沈如水已经用他的秋水双剑,架在了对手的脖子之上。看样子他的武功应该是五人之中最高的,一人能敌三人。
方焦炎已用他奇妙的烈火功,将杨潘松和他那白衣同伴烧伤,他俩痛苦的躺在地上,看起来已经失去了作战的能力,他们的两柄宝剑丢在地上,剑身通红,将周围的雪都融化了。
只有那长须之人还没败退,正与金中磊交手,但败相也已经漏了,金中磊只攻不守,长须人只能躲闪,无法伤敌,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他身上却流满了汗水,二人又缠斗了三十余招,长须人终于抵挡不住,长剑被震落在地,落入雪中。
没想到十二人竟然还战不过五个人,此时方焦炎一阵狞笑:“这就是你们不合作的下场,说着一掌向杨潘松的头上劈去。”
“慢!”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