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怕是不合适。”灼灼仔细想了想可行性,还是拒绝了这个提案。上次才说过那么狠的话,转头就要求别人帮忙。古话说得对,“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古话还说“世上没有后悔药。”
“如果是因为怕尴尬,不好意思主动的话,我们来组局搭桥怎么样?”晓筱提议。
“你要爸爸还是要面子?”遥遥一边训灼灼一边心里想,说不定余铭威正等着这座桥呢。
灼灼还没理清楚自己的想法,遥遥已经拨通了余铭威的电话“威三,你明天有空吗?我和曜安想请你吃个晚饭喝杯茶。”
“明天可能——”
“Pro.S怎么样?最近chief推了个新菜。”
“最近有点——”
“好嘞!一会我把时间地址邀请函发你。明天见!”遥遥没等电话那边的余铭威把话说完抢先作了决定。回头跟灼灼说“余铭威我约好了,明天去不去是你的事了。”
余铭威从曜安那听说灼灼父亲出事了的时候,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关我事不关我事不关我事”,一边却又抑制不住地想找父亲了解情况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心里两个小人打架的空档,铭威敲响了余万江书房的门。
“听说陶成程是灼灼的父亲。”余万江手上的毛笔在峰回路转处稍作停顿后又行云流水,余铭威什么都还没说,父亲用这一句话就已经拨了千斤了,“如果你三年前听我的进到体制里来,再不济现在估计也能当上个什么长了,至少能听上几句话吧,也不至于为了不知道娶不娶得进门的女孩来套你这个古板老爸的话吧。”
“爸!”
“既然你喜欢商人的模式,我们就来做交易。我帮你喜欢的女孩,你接我的局。怎么样?”
“好。”
“不再想想?说不定人财两空呢?”
“成交。”
在余铭威转身离开的时候,余万江缓缓说道“威儿,不要觉得爸爸卑鄙。身处漩涡,手握力量才能护身边人周全。这不只是能力的问题,更是由你的位置决定的。”
余铭威何尝不懂得这个道理,他不过是咽不下自己最后的一点倔强。
余铭威辗转反侧了一夜,灼灼也是一样。
天一亮,灼灼就起来了,先给叶梅发了封邮件请假,给组员安排了今天的任务,然后出门晨跑醒脑,估摸着时间回家给大家准备早餐,挨个房间提供叫醒服务,欧诺揉着惺忪的眼睛、皱着眉嘟着嘴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灼灼用力捏了捏欧诺的脸把他彻底捏醒了。
无视欧诺愤怒的眼神,灼灼看着餐桌边乖巧有礼的既明,心想:比起妈妈再婚那边的孩子,还是这个可爱点,到底还是跟自己有点血缘关系的。
既明学校离灼灼家不近,虽然既明不想麻烦姐姐坚持自己可以乘公交,灼灼还是执意把既明送到学校。
一路无言,快到学校的时候,既明小心翼翼地打破了安静,“姐姐,我爸妈真的去开会了吗?为什么都不跟我联系?”
“刘伯伯说你爸妈这次去的会议是个保密会议,估计所有的通讯方式都会被禁止。你别担心了,没出什么事,过两周会开完了,他们就回来了。”灼灼在心底佩服自己,不打草稿说谎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可是为什么这次没有把我送到奶奶家?”既明的奶奶,也就是灼灼的奶奶,和大伯一家住在临市。
“你这边不是要上学吗,你这几天就安心在姐姐家呆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知道了,谢谢姐姐!”既明终于露出了笑容,看来是相信了灼灼的说辞。
也是,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哪知道世道艰险。
把既明送到学校的时候灼灼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做家长的感觉,一种长辈的感觉。
灼灼看着既明踏入学校后看了眼手表,叹了口气,一个漫长的周五。
“小黑屋”看起来就是一普通的独栋别墅,附近的景色非常之好,依山傍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某个富豪的私人园区,在门外候了许久的灼灼的手心都有些冒汗,全副武装的警卫让她不由得紧张。
灼灼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势力在背后涌动才让她终于走进了这座洋房,曾经的她不会在乎,可现在她却非常想了解。
父亲并没有一夜之间衰老,甚至八年的时光也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褶皱的痕迹,他的模样一如当年离去的时候。
“怎么回事?”灼灼先开了口。
“我挺好的。”
“既明来找我了。”
“他就拜托你了。”
“什么时候能出来?”
陶成程笑笑摇了摇头。
一阵无言。
“快期末了,考完试既明学校要开家长会。”
“知道了。”
又是一阵无言。
“家长会是什么样的?”
“既明的我也没去过。以前你的就是坐那听老师表扬陶灼灼。”
灼灼看了一会爸爸,发现他不是在说笑,忍不住轻轻笑了。
“灼灼,你笑起来真好看。”
“灼灼,爸爸没干坏事。”
“嗯。”
会面时间很短,到底也没说上几句有用的话,好像还有很多话想说,又好像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
以为不会再见了,没想到却以这样的方式重逢,灼灼说不清心里的苦涩是因为什么。
回到市区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灼灼经过Pro.S却没有停下来,开着车在附近一圈又一圈的绕,直到远远看到余铭威身影绰绰。
铭威见到灼灼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他前一晚接到遥遥电话的时候就料定了是这么回事。
灼灼张嘴想说些什么,铭威先于她发出了声音,
“我饿了,先吃吧。”
上好的牛肉,两人却都食不知味。
“铭威,你,呃…对不起,我,呃…你知道我爸——”
“你想问我有没有办法帮你爸?”
“嗯。”灼灼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结婚吧。”
“啊?”
“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以余万江的身份不好直说什么,但总没人好为难他的亲家吧。不管是哪个政治帮派搞出来的事情,总是要顾一下马上就要上调的二把手的面子的。
余铭威思考了一晚上,即使有别的办法,这个办法,于他,是最好的办法。
“你父母同意吗?”
“这是我们俩的事。”
“这对你不公平。”
“星期一早上9点我在区民政局等你。”
灼灼死死盯着他,想从他的表情或眼神里读出他的意味。
“你还有两天的时间考虑。”
余铭威无惧灼灼透亮的眼睛,淡淡的微笑着。
“好。”
“嗯?”这会儿轮到余铭威咋舌。
“周一早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