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10年,夏,始皇帝驾崩,扶苏被赐死,胡亥登基。
湘夫人向新帝胡亥禀报,称赵阑珊就是流沙的墨玉麒麟,因她学会了阴阳家的易容术,是个大祸患,倘若易容扮作朝中大臣,秦国危矣。请胡亥派她去除掉赵阑珊。
胡亥:赵阑珊?就是当初那个差点当了我母后的玉姬?
当初玉姬救驾有功,宫人相传她要被立为王后,嬴政要将十八世子胡亥交给她抚养。
湘夫人:赵阑珊当初并非救驾,实则有欺君之罪和弑君之罪,恳请陛下将其正法。
胡亥:她本来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又会易容,你们怎么找到她?而且流沙现已和墨家联合……
湘夫人:陛下下旨即可,阴阳家一定会让她从此以后再无让人忌惮之力。
胡亥看向一旁的赵高,赵高点了点头。
赵高没有依照约定在扶苏死后释放赤练,只说让阑珊自己凭本事去秦国死牢救人。
阑珊和赤练正准备走时,忽然听到再往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阑珊?红莲?……”
两人感到有一瞬间自己心跳停止,忽然又急切地跳动了起来。
是韩非的声音。
赤练好歹是曾被阑珊假装的韩非坑过,此时要更冷静一些:“小心有诈。”
阑珊点了点头,韩非凭空出现在这里,确实匪夷所思。
二人来到牢门前,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不过阑珊到底是多年的易容专家,一眼就出端倪,她一点一点撕下他脸上十分粗糙的人皮面具,因着监狱本来光线昏暗,也没有人仔细去观察这些囚犯的脸,所以看不出来。面具揭下后,露出本来的面容
确实是韩非。
“你不是中了六魂恐咒……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我那时候……的确是快死了,嬴政请晓梦大师来延缓了咒印发作,又怕阴阳家发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因此一直让我以囚犯的身份,待在这牢狱之中。”
阑珊和赤练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带着韩非一起走。
此时此刻,时间紧迫,不容多想,然只要有一点希望,她就不能丢下他。
出来以后,白凤和盗跖来接应她。
身后没有什么追兵,阑珊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盗跖向后望了一眼,嘀咕了一句:“这些人真没意思,要是换成章邯那个跟屁虫……”
阑珊看了他一眼:“你叫他什么?”
盗跖挠挠头:“跟屁虫啊,你有意见吗?”
阑珊不自觉浮上一层笑意:“没有,很贴切。”
赤练望着她的笑若有所思,可能麟儿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听到章邯的名字以后,她原来因为重重顾虑而紧锁的眉头也放松了,好像什么都能从容应对了一般。
墨家众人不曾之前不曾见过赵阑珊和韩非,只看到白凤盗跖和赤练身边跟着一对陌生男女。杀赵阑珊的计谋,一共有两计。
突然,韩非一掌打向阑珊,她本来心里就有所防备,立马闪过。
大司命现出本来样貌来,也不再追击,冷笑道:赵阑珊,你可真是颇有手段,当日你害死我们阴阳家弟子,后来又一直伪装成我们的眼线,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如今,可谓是一报还一报了。不过今日,用不着我收拾你,哈哈哈。你害死荆轲,你以为墨家还能容你?
大司命看到了墨家一脸怒容,想到昔日星魂所说,她这股外力在,说不准墨家还会帮她,可她若及时抽身…
阑珊反应过来时,高渐离的剑已经架上了她的喉咙。
此时卫庄过来,用鲨齿拦了水寒剑,高渐离:此事同流沙有什么关系?
卫庄:她是我流沙的人,命只属于组织。
众人一呆,雪女和小高互相对视一眼,班大师惊讶张口,庖丁目瞪口呆,盗跖若有所思,盖聂偏头去看卫庄,卫庄冷笑一声。
张良只略一沉吟,朗声道:月黑风冷,索命无形,千变莫名,墨玉麒麟。
高渐离:就算如此,我也决不让步。
盖聂:荆轲是因我而死,与她无关
阑珊冷笑:刺秦一事,本来就必死无疑,谁杀的又有什么关系?
高渐离:不,我一定要弄清楚
阑珊:是盖聂杀的,难不成你能杀他报仇?是我杀的,墨家难道就不与流沙合作了吗?
高渐离:你们不顾同伴生死,我们本来就耻于与你们合作。
阑珊:我听说墨家主张兼爱,其中有一条就是爱敌,原以为是个笑话,如今看来,当真是个笑话。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啊,其实原本如果阴阳家只想把脏水泼到盖聂身上,离间墨家和盖聂,她就无所谓了,不过既然阴阳家也想动她,那可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阑珊沉吟了一番,问道:逍遥子大师?
天明:你想搞什么鬼
阑珊冷笑:荆轲刺秦的场景,终归我和盖聂,谁说了你都不信,听说道家有种法术,可将人过去的回忆呈现眼前?
逍遥子摸了摸胡子,称是。
逍遥子是站在墨家一边的,自然不会有所偏袒,高渐离点了点头,逍遥子开始施法。
众人看到,荆轲正在为秦王缓缓翻开燕国地图……图穷匕见……阑珊挡剑,盖聂得手,荆轲倒下……
看完之后,高渐离的杀气逐渐开始锁向盖聂。
卫庄率先发话:师哥,你那一剑,若是荆轲抽出剑来,必能挡住,这不是纵横的剑道,难不成那时你还想像从前一样,既保住秦王,又保住荆轲吗?呵,可笑。
盖聂也开始问道:当时局势紧张,我并未留意,只以为荆轲是下定了舍命的决心,才会无视防御,一心一意刺向嬴政……不过刚才一看,玉姬娘娘,是你握住匕首,意图刺向背后的秦王……想要同归于尽的人是你,盖某不明白,你既然为嬴政挡剑,又何故如此?
赤练:几位都关注着荆轲和嬴政,大约是都没注意到,她是猝不及防,被人推过去挡剑的。
众人一惊,又重新看了一遍,竟是扶苏公子推了还在愣神的阑珊一把,直直撞上荆轲的锋芒……
是了,她被扶苏推过去给嬴政挡剑,盖聂本意只是想让荆轲剑锋向他,却不知那时阑珊满怀恨意,握紧匕首贯穿了自己的身体,也想刺死背后的嬴政,荆轲没能拔出剑,受了盖聂一剑重伤,而后被嬴政杀死。
阑珊再看着这画面,看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大臣么惊讶,是因为荆轲刺秦
荆轲惊讶,是因为自己刺中的是个女子,并着她后来伤己八分也要孤注一掷刺伤秦王
盖聂惊讶,是因为没想到荆轲放弃了所有的防守
秦王惊讶,是因为她突然来挡剑,且那剑竟又穿过她刺向自己
扶苏惊讶,大约是没想到她竟狠到如此地步,或者,恨自己到这个地步
那时候自己一开始也是震惊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不顾她的性命推她出去
其实很简单
于私,嬴政是他父亲,而她只是一枚棋子
于公,嬴政身为秦王,而她只是一个妃子
有什么理由不这么做呢
他又不是第一次这样,把她推出去
慢着……
阑珊借此,又重新看了一眼扶苏的动作。
即便她没有防备,扶苏一个没学过武的公子,也不该能推动他。
是有人控制了他。
她看到赵高在扶苏身后,心底一沉。
高渐离:你既然那么痛恨秦国,为什么还要帮助流沙灭墨家?
墨家机关城一夜被攻陷,可谓正是墨玉麒麟的手笔
赤练冷笑:嬴政不过出动一个杀手组织,你们就瓦解了,如此薄弱,成为盟友也不过是在拖后腿。
张良:诸位先不要争吵了,荆轲既然敢于行刺嬴政,结局也是注定的。麟儿既然曾深入秦宫内部,必定对其有所了解。秦国能灭六国,除了六国积弱,合纵时不齐心,也要他的道理,秦国的实力,这水有多深,不是单单一个刺客团或墨家的力量可以抗衡的,强如秦国,也联合了阴阳家、法家、公输仇等,与其对抗,我们也需要更多的能人异士、军队、将领、谋士,与其他反秦组织联合……
湘夫人眼见第一计不成,施施然便出来,执行第二个计划。
唤醒赵阑珊被封印的记忆。
第二日,众人接到线报
赵阑珊听闻自己是李牧之女。
彼时湘夫人对她说:你是赵国武安君之女,可你的手上却沾有六国英烈甚至赵国人的血,侍奉着自己的敌人。
赵阑珊疯了,拔剑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