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羽，记住：以后你将没有真正的安全。只有随时保持冷静，才能在突如其来的危险中活下去！”
一个健壮中年人手拿消毒酒精，严厉地教导着走到沙发近前。沙发里蜷缩着一个年幼女孩，浑身脏兮兮，到处都是血污，手臂间一道深深的口子触目惊心。
‘明明她还这么小...’中年人忽然不忍再凶，轻蹙着眉心疼地说：
“幸好这次有惊无险，脱臼的胳膊已经没事了，其余也都是外伤。消毒会有点疼，小羽忍一忍。”
“是，师父。羽寒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能被情绪左右行为...嘶~”
年幼的小女孩只回答到一半就疼得倒吸冷气。第一次受伤，比平时训练的擦伤疼多了。
中年人动作麻利地给她伤口消了毒，一边包扎一边叮嘱：
“记住就好，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冷静，活下去才是第一重要的。好了没事了，来，师父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烤鸡。”
“呀！烤鸡！”小女孩瞬间将疼痛抛在脑后，脸上满是欢喜。
‘果然还是个孩子，不知道在以后的尸山血海里，会变成什么样...’
“小羽啊，你真的要跟着师父吗，以后会有更多危险，更大的疼痛...”
“师父放心，羽寒很厉害，以后会比师父更厉害！”小女孩骄傲地说着，眼睛盯着餐桌上的烤鸡。
中年人暗自叹息，不知道这样是帮她还是害她。看着那伸向烤鸡的小手还满是淤青，他又无声笑了：‘就把我毕生的本事都教给你吧！’
‘好香啊...’女孩不知道师父心里想什么，一心去抓垂涎半天的烤鸡。
可下一瞬间烤鸡消失了，师父也不见了，明亮的房间变得昏暗。
‘桌子在慢慢变低？不对，是我长高了...师父呢？’她下意识地伏下身，观察四周。
‘哼，这点小把戏就想对付我夜罗刹...血？谁的血？’随着不远处的血迹，她终于看到了倒在一边的师父...
“师父？师父！”她慌张地喊着，耳边似乎又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小姐！小姐！”
‘小姐...是在叫我？是谁...’她心里正想着，忽然又听到一声低沉的男音喊了她的名字：
“羽寒！”
倏地睁眼，暖黄色的烛光下，木质屋顶映入眼帘。而后是一脸焦急的绿萝，和刚刚把目光转向别处的九皇子。
‘原来是梦...嘶~头好疼...’
她捂着头，用胳膊撑起身子。
已是深夜，从微开的窗子看见外面已没了灯火，只有清亮月光洒下来，照得街道柔美静谧。
绿萝见小姐醒来，差点又要喜极而泣，忙前忙后又拿药又倒水。
羽寒只喝了水，感觉头痛也缓和了许多：“这是哪？”
“小姐...我们在客栈。九皇子说你必须好好休息...小姐别急，身子要紧...”
眼见绿萝又要开始唠叨，她叹了口气，打量起房间——原本是想打量房间的。但循着香味，目光还是第一时间看到了不远处，放在桌子上的烤鸡。
‘难怪会做那样的梦...’她心里悄悄释然，随后又不禁失落，‘师父...’
许是身体太弱，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多变的表情。但九皇子却一个都没有漏掉。
“好了绿萝，你家小姐已经醒了，这下你可以放心走了吧。”
“可是小姐...”
“忘了之前我和你们说过什么了？你想把你家小姐置于险境么！”九皇子忽然严肃起来。
绿萝吓得把一肚子的担心都压了下去，抿了抿嘴，正要转身出门，九皇子抬手：
“啊对了，既然已经逃亡在外，不要再叫她小姐了，以后她是南宫家的少主，南宫羽寒。要叫她少主。”
待绿萝离开后，九皇子又确认关好了门，回来拿起烤鸡凑到床前：
“夫人，趁月色正浓，要不要与本皇子共用晚膳？”
看着被托在手里的烤鸡，色泽金黄，皮上泛着淡淡油光，仿佛里边的美味在急切邀请。只丝缕香气飘进鼻子，就足以让人五脏俱醒。
没有回答他的话，她一把夺过烤鸡，大口吃了起来。
不知是否因刚刚的一场昏迷，她觉得醒来后身体似乎轻松了很多，见到曾经最喜欢吃的东西，肚子竟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果然是飘进梦里的香味...’
十几天来一直逃亡在路上，这娇弱的身体总没食欲，现在终于能好好大吃一顿。
她欣喜于身体状态的恢复，更有力气吃东西了，管他什么小姐少主，管他交代绿萝了什么，先吃饱再说。
看着眼前柔美的女人狼吞虎咽，九皇子不禁莞尔。感觉已经差不多了，他轻笑着将手帕和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夫人如此吃法，好像本皇子亏待了夫人一样。”
香味仍在唇齿间，舒服填饱肚子，身体感觉更好了，不能忽然吃太多的道理她自然懂。把剩的半只鸡递给他，她现在也有力气提问了：
“九皇子支走绿萝，不会只是为了看我吃东西吧？”
“哈哈哈，虽然不是，但这意外收获本皇子着实满意。没想到夫人的吃相竟如此...豪爽。哈哈哈...”
九皇子说着，接过她剩下的烤鸡，毫不在意地吃起来，却比她从容文雅许多。
她擦了嘴...还有脸颊，走到窗边把窗子大大地打开，惬意地伸展了胳膊，身体的无力感已经消失。就连今晚的月色也比昨夜明亮了许多。
‘似乎那段不适应已经过去了，应该很快就能开始训练了...只要过了眼前的危险。’
趴在窗沿，她抬头望月，出口的平静话语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看绿萝的样子，还有你刚刚的话，是让他们两人连夜出城了吧？”
他挑挑眉，不置可否。
她虽是在问，但也相信自己的判断。早些时候那被放走的班头，绝非善类，如果他把城门一事报了八皇子...
悄然回头，却见他悠然间已经把半只烤鸡吃下肚，便知他已都安排好。
‘许久没有这样完全依赖过别人了，’恍然间，她又生出了团队配合的错觉——‘也许不是错觉。我也许该配合他的安排...’
想到这，她轻轻转身，定定地看着九皇子。他正起身，眼底含笑朝她走来。
“你定好的计划是什么？需要我做什么？”她问着，语气已经不再冷冰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