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慢着!”江笑开口阻拦。
大刀疤立时苦了脸:“姐…这群人眼见就是皇城那帮狗日的官匪,还杀不得?”
江笑白了他一眼:
“你还知道是官匪,怕被认出来的慢还是嫌九爷麻烦事太少?”
听了这话,他颓然地将刀收了起来,口中喃喃:
“你们也真是的,通通杀了就完了,南宫家身份不能露,九爷身份也不能露…刀不用都生锈了!”
羽寒一路下来也攒了疑惑,曾经居住三皇子府,未见皇家有多厉害,怎么这些人都这么谨慎?
江笑嘴角向左一挑,接过话茬:
“所以你姐我今天要好好磨磨刀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是挥着那把怪异长刀箭射而出。
南九轻轻按下羽寒的胳膊,阻止她去帮忙:“放心吧,此种匪类,江笑足够应付。”
羽寒怀疑地抬头看他,随即眼角余光瞥到申屠风,已是咂着嘴靠在车轮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再看大刀疤,脸上竟流露出同情,显然这神色是对那些官匪们的。
想起自己还从未真正见识过江笑的本事,既然大家都胸有成竹,羽寒便也凝目静观。
“小羽可以靠在我怀里呦。”南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羽寒正好想找一处挡风的地方,听了这话便不客气地靠进他的怀里。
早就见识过她不似寻常女子羞涩造作,南九仍不免被她这一动作晃了心神,下意识抬手揽过她的肩。
无论周围风雪还是前方即将开始的战斗,在他眼中心中都已不见。
羽寒不知他心中激荡,正盯着江笑,那迅捷又充满爆发力的身姿。
提刀而出的江笑,几个呼吸间已是到了铁蒺藜区域边缘。那密密麻麻的尖刺凶神恶煞地将地面盖得严实,仿佛等着看人马踏于其上,倒在其中,血光飞溅的场面。
江笑速度不减,长刀向前,在接触到尖刺的瞬间,右臂一挥。刀尖划起一排尘土飞扬,尖刺也随之四起。
紧接着,只见已经冲进烟尘中的她身形一转,挥动长刀,如翩然起舞。伴着叮当脆响,她将被掀飞的铁蒺藜尽数打回那一排踏云驹身上。
突然吃痛,异兽们纷纷骚动起来。后方官匪们见只有一人冲上来,脸上得意之色未消就受了滚滚烟尘中猝不及防的异变。
呼喝着好不容易稳住了异兽们的阵型,却又不见了来人的身影。
原来是江笑趁敌混乱之际,以长刀为撑,从地面高高跃起。越过满地铁蒺藜,在官匪们惊疑四顾间,跃上了踏云驹高昂着的头颅。
鲜红的血浆在众人抬头的瞬间洒落,浓稠,炽热。踏云驹硕大的头颅坠落在地。
“咚”的一声闷响,让官匪们连倒吸冷气都停顿下来。
浴血而落,长长的马尾被风托着高高飘起,仿佛上天丢下的催命符。
没人呼喝了的踏云驹很快便散得没了影,不久前还阵势强大的拦路官匪,此刻就只剩下了惊魂未定的人。
“老大,这不是那个娇滴滴的女人啊…”有人喃喃地问。
“管他的!反正就一个娘们儿,大伙一起上!”
而人群中不知谁忽然扯着破锣嗓子大喊一声,倒也真提了众人士气。喊杀声再起,刀枪剑戟纷纷向江笑招呼过去。
江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没有蓄力发力的大喝声,只见她再次扭转身体,挥舞长刀,在包围圈中央跳起了一支死亡之舞。
不管兵器暗器还是肉身拳脚,无一能突破她手中那看似破烂的细长战刀。而她刀尖所过之处,必会带走数条人命,绝无空刃。
刀法快得让围攻的众匪甚至感受不到异样,提力攻击时才惊觉脖子上的冰凉,再绝望地看着自己鲜血喷溅。
羽寒越看越惊,难怪南九和申屠风毫不担心,难怪大刀疤会流露出对敌方的同情…
那游刃有余的狠戾刀法,翩然如舞的身姿,所携之死亡都全然相同:一刀割喉。
颈间喷射的鲜红,仿若低语盛开的朵朵沙华。一曲舞罢,仍站立于地面的,只剩江笑。
南九满意地挑眉,冲她挥挥手,江笑向路旁不远处林间看了一眼,便回到了马车旁。
南九也收回瞟向林间的目光,看着那被鲜血浸润得通亮的长刀,和江笑脸上满足的表情,他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笑,开口解释道:
“南宫家的骨针和红毛都未真正出现过,让他回去汇报反而更好,他们迷惑间便不好轻易再度出手。
走吧,后边的路该会顺利了,祈丰庄的凶兽…百姓,嘿嘿…还等着我们呢。”
又恢复那副不正经的样子,蹩脚地改着口误,她扶着怀中娇躯重返车内,直奔天机城。
得到天机楼给的相关消息,申屠风瘫坐在酒楼包厢的木椅子里,耷着眼皮不满地抱怨:
“你们天机楼真的多事,好玩的都被抢先了,没得玩我还来干什么,哼!”
说着还如幼童般一甩胳膊。
其余几人哑然失笑,能对这及时消息出言抱怨的,也只有永远玩不够的疯盗了。
“到了祈丰庄,还怕没得玩?”
“!那我可先行一步啦!”
南九的一句话立刻又让他提起劲头,甚至话没说完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没了申屠在身边唠叨无趣,几人走得看起来悠然惬意了许多。
而这不过是表象。此时无论羽寒还是大刀疤,心中都如被巨石重压一般憋闷。
越远离天机城向祈丰庄,景致越发凌乱破败,既有异兽躁动破坏的痕迹,又有原本便存在的荒凉。
从路人口中听过多次的祈丰庄已成无望村,他们知道这与其说是异兽破坏,不如说帝王失道更为准确。
终于,沿着坎坷小路,一个几近倒塌的石墙出现在前方,而那原本该是大门的地方空无一物。
石墙之内房屋或破或塌,坑坑洼洼的路上也不见人影。
几人不约而同地悄然深吸口气,走进了这次任务的地点——祈丰庄。
“九爷,这不太对啊,人都哪去了?”
“此种房屋,如何保暖?”
已经到了庄深处,江家姐弟忍不住说出疑问。南九倒是不急,既然没有见到申屠风,说明里边一定有什么。
然而他们走到最里边也没有看见疯盗,却见到了一群身着破烂兽皮的村民围拢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