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见仇人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朦胧的月色下凌寒开起身喊起了一旁的铁怀恩一起晨练。每日的晨练已经成为了凌寒开的习惯风雨无阻。而无论剑法境界到达什么程度每日基础八招的百次挥剑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本来这个要求红尘道人并未对铁怀恩提起毕竟他并不算红尘道人正真的徒弟,不过自从开始跟着凌寒交好之后也成为他每日必修的练习。回想着昨日的剑气初成铁怀恩也努力的一剑一剑努力的劈砍。
“晨练后赶紧收拾行囊我们早点出发。”看着在屋外努力的师兄弟杜鹃一边做些吃的一边说道。
就这样三人简单收拾过后开始出发。禹州位于中原地区目前还未被侵略军攻占,不过他们所在的北方造成为了敌占区。要想跨越数千里去禹州不光要需要通过层层关卡还有可能遇上战争的前线。这些都不是二个孩子能独立过去的,而杜鹃的出现就是受人所托保护俩个孩子离开敌占区前往更安全的中原。
“出门在外首先要注意安全低调行事,不要以为会些功夫有点本事就可以锋芒毕露。这江湖里多少英雄好汉阴沟翻船。并不是他们实力武力不如人,而是太过张扬容易遭人暗算。你们所学都是正统武学,这些东西擂台比武或正面对决自然毫无争议,但江湖里并没有那么多机会让你们可以与人正面对决,更多的都是暗器毒药刺杀陷阱这些阴损的招式。所以非必要情况不要展示出你们全部的实力,留一手防身保命。”一边走着杜鹃一边说道。
江湖路本就难行尤其对于两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更加危险,杜鹃担心路上出现突发情况没时间解释就在刚出发时开始给这师兄弟二人讲述一些注意事项,还有教给他们一些暗号手语。
危险,后退,准备战斗,快速逃离,危险解除等等。凌寒开很快的掌握了这些手势并且不时的考着还有些记不清楚的铁怀恩。而他们经过第一个镇子时俩个孩子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些江湖暗语。
他们三人清早出发一路西南方出发跨过了当年铁怀恩居住的冰柳镇直后直接来到了接近黑日城的一个小集镇。一个女人带着俩个孩子的组合在这敌占区很容易招人歹意。杜鹃就带着俩孩子尽量避免去大型的镇子。毕竟如今的敌占区大型聚集的城镇都是入侵军的后方。保不齐就会欺负他们这群看似弱势群体却又有些本事的三人小队。为避免非必要的麻烦杜鹃说明原因。不过他们此时需要补给一些食物和用水毕竟过了黑日城后可能就要风餐露宿了。
三人藏好武器后缴纳一些入城费用后守卫并未在意这三人的行李就草草放行。他们先寻一处驿站补充补给。如今前线的战事频发,为了稳定后方,入侵军在后方也大肆宣传他们发动战争是为了带给人民更好的繁荣昌盛而不是攻城略地占领资源。这种宣讲启初并没有人相信,不过当一个个集镇开始呈现歌舞升平的景象后居民慢慢的开始相信敌人。这些宣传者通常会带着歌舞队在驿站酒楼出现,一边宣讲繁荣理论一边表演歌舞。人家卖力的唱歌跳舞又不收取任何费用自然很多人喜欢来捧场。尤其驿站就酒楼老板也喜欢他们,不光让他们生意好做附带着还能庸夫城中政权两全其美。
若不是这一路走来看到荒凉的村落一个接着一个,被奴役的人民被敌人压迫着劳作耕种。半大的凌寒开差一点也相信这驿站里正在高声宣讲的异国人。“哼...”情不自禁凌寒开低声哼了一下。
“这个小兄弟有什么意见么?说说看。”台上那个人耳朵十分灵敏,循着哼声看了过来。而全场也随着他的眼神看向了这一座的三人。
眼看事情不妙杜鹃急忙起身赔笑道“我这弟弟略感风寒有些鼻塞有些鼻塞。”边说着一边在桌下按住凌寒开的手。不过很快他发现凌寒开的手紧紧地握住。顺着凌寒开的眼神她看到了那夜在庙里围攻红尘的一人。
而随着台上宣讲者微笑的回敬并继续主持下面的歌舞表演后大家自然把注意力回到了舞台。
“一会再说。”杜鹃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凌寒开离开。驿站小二早就给三人开好房间。为了掩人耳目杜鹃还特意吩咐小二去隔壁药房抓一些简单的风寒药物。三人匆匆回到房间。大量四处无人杜鹃才回到房间掩好房门。
“你想报仇?”
“是的。你也认出来他了吧。他虽然不是凶手,不过也是帮凶,师傅的仇我必须要报。”从始至终凌寒开的手都握得死死的。
“姐帮你,不过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们现在不能动手。我们需要先了解敌人才好解决敌人。”杜鹃舒张开凌寒开紧握的拳头说道。
“我也要给师傅报仇,需要我做什么?”铁怀恩也开口说道。他知道自己没有小师兄聪明也没有杜鹃姐经验丰富。不过红尘道人是他铁札师傅的恩人也是他的半个师傅,报仇这事儿他义不容辞。
“一会儿你出去借着找小二要药的理由去看看那个人住哪儿?不要过度专注于那个人别让他发现你对他有敌意。”
“好的。我听姐的。”
凌寒开此时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一旁杜鹃也低头思考着。若不是带着两个孩子她完全可以找机会暗杀完独自脱身。不过她现在要慎重思考在保护三个人安全下如何帮这俩孩子报仇。
她本是一个间谍。暗杀行刺的能力要高于她的武学。也就是仗着凌寒开缺少实战才能和他对练中占据上风。但是带着俩个江湖雏鸟要没有完善的善后撤退计划那就是杀人容易跑路难了。而她此行任务的目地就是安全带俩个孩子去禹州,若不是真心喜欢这俩孩子她也不愿意途中给自己徒增麻烦。
很快外面热闹的节目结束了。随着宣讲者最后的讲演结束,杜鹃示意铁怀恩出门去取药。犹豫了一下你喊住了一只脚已经踏出门的铁怀恩。“你留下来我去吧。你俩别讨论最好别出声。”说罢她拉回了铁怀恩关上了房门。
杜鹃来到前台一边咨询小二药的事儿一边大量陆续离场的人群。她很快发现那个男人并未随着人群离开,而继续坐在大厅中喝着小酒。台上宣讲人很快从后台走了出来坐在了他身边。而宣讲人坐下后猛地回头看向杜鹃,俩人眼神交汇杜鹃暗叫不好。不过她很快从小二手中接过一袋药后又点了一壶酒。她拿着酒走了过去赔笑道“刚刚打扰到先生的表演了我这儿再给您配个不是。”她深知眼前这个宣讲者不一般,能从嘈杂的大厅中听出凌寒开的哼声也能感受到她并没有敌意的眼神这个而宣讲者必然不是一个普通人。好在她反应够快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接过酒后宣讲者微微的客气一句。看着眼前样貌并没有多么出众的杜鹃也没多想。这年头抛头露面的女人并不少,很多大门派女弟子有经常行走江湖,而眼前这个女人最多也就是个懂些礼数的女子罢了,尤其她手中的袋子粗略的闻了一下也是驱寒药物。虽然有些可疑不过在这镇子里他还真不怕一些阿猫阿狗来找麻烦。毕竟这儿离黑日城很近也是他们占领的地盘无论是军队还是个人武力他都很自信。
杜鹃微微欠身后提着药离开她很庆幸自己刚刚喊回了铁怀恩。真不知道若是这个憨憨的黑娃被发现了后果会怎么样。
回到房间内的杜鹃悄声的说了刚才的经过。她认真的说道可能这仇没那么容易报了。不过她也让师兄弟二人放心她会继续寻找机会帮二人报仇的。
这一夜三人根本无法入眠。凌寒开躺在床上回想着师傅被围攻的样子,那一张张围攻师傅人的脸仿佛刻板一样印在他脑海里,还有拿蒙面黑衣人虽然认不出他的样子不过那种惊艳的剑法也不是谁都可以模仿的。他要一一给他们都找出来,要他们血债血偿,而如今一个面孔已经出现而且就在这个小镇子里他又怎么能放弃。那可是他最亲近的人啊!、
同样杜鹃也一直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找机会帮着俩孩子报仇。本以为自己暗探的技术了得,靠着自己的经验能很快打探到那男人的底细和讯息,不过今天突然出现的宣讲人很是不凡且还与那男人同座交谈喝酒。这让她难以下手。她知道如今这敌占区的宣讲人地位都不俗,轻则有自己的私人护卫,重则可以调度一城之兵。暗里不好调查暗杀,明中又难以下手。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躺在一旁的铁怀恩则辗转反侧,他努力想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傍晚听着杜鹃姐说着取药打探时的危机和机敏的反应应对他自知没那本事。也多亏杜鹃姐喊住本应他去执行的任务。要不可能后果不堪设想。铁札师傅走后红尘道人也死了,可能杜鹃姐出现之前他生命力最重要的就剩下他的小师兄,他不怕一人孤单的漂泊,但有了温暖的同伴后他不想再失去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师兄。他知道自己悟性低也很笨,但是这个小师兄从来没有嘲笑过他,还努力的给他讲解帮他学习。他知道自己剑法很糟糕同样是练剑小师兄练得威风凛凛而他却像舞弄铁锤。不过小师兄没有嫌弃他,反而跟着他一起从头练剑。师傅批评他小师兄会陪他一起受罚师傅夸奖他小师兄却笑得比自己受到表扬还开心。这种温暖让铁怀恩觉得自己应该为师傅为小师兄做些什么。不过如今自己仿佛最没用。他愤愤的起身发现俩人都安静的躺在床上,黑夜中他又怕自己吵到二人,他有默默地躺下努力让自己不再发出声音。
三人在一个房檐下默默地煎熬着度过了一宿。第二天凌寒开早早起来,住进驿站没办法去院中练剑了,不过他站在一旁空手挥舞,仿佛手中依然握着剑一样。铁怀恩看到小师兄起来后也快速起来跟着他一起空手晨练。见二人如此勤奋许久未有晨练的杜鹃也起来跟着二人一起空手晨练。
天色蒙蒙亮了,杜鹃打水安排俩个孩子清洗一下。“你继续装病,你负责照顾他,勤点去打热水,我出去买些吃的然后也打探下情况。”杜鹃简单收拾后安排俩个孩子继续留在驿站。
“昨天的歌舞队今儿还有表演么?”杜鹃来到前厅询问着正在打扫的小二。
“不能来了。他们差不多一周过来一次,这片七八个镇子他们都要演出的不可能一直留在我们这儿。我们掌柜的还想他们天天留在这儿呢,毕竟他们来表演的日子我们生意最好了。不过你要想看戏对面酒楼里也有,不过就没有他么这么吸引人了。毕竟外国人表演很多花样咱们这儿可没有。”可能是掌柜的这会儿不在,小二的话明显比昨天多了很多。
杜鹃简单分析一下便知道这宣讲人带的歌舞队表面上是来宣讲、表演、传播利于他们稳定后方的娱乐活动。暗地里应该也是来调查各个集镇里的情况,毕竟战争中前线战斗的优势有一部分取决于后方。无论情报,后勤都事关重要。入侵者并不是草包饭桶。他们能轻易占领北方大部分地区不光是如今当权者的无能软弱,更多的是入侵者他们军事实力的雄厚。这些实力不光体现在前线的勇猛也体现在入侵者步步为营的经营。
“那这宣讲人也是个大人物了,我看昨儿谢幕后怎么还跟客人聊天啊。我看那人也不是外国人啊。”杜鹃倒了杯水递给小二,她要趁着小二话多也抓紧询问,毕竟掌柜的若是出来了这小儿怕是什么都不敢说。这平时被人呼来喝去的小二哪儿受过客人的递水,再加上还是个女人。虽然杜鹃样貌并不出众,但对于小二这种人来说这世道有个女的跟他讲话还能给他递水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所以马上知无不言。“你说的是周三儿吧,他现在可是这儿的新贵了呢。听说前段时间加入黑日军当上教头呢。之前他们哥三个靠着一身功夫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不过不知怎么这段时间就突然成了黑日军的教头。现在这镇子就是他负责管理。别说管的多好吧至少来咱们驿站吃饭开始给钱了。之前掌柜的还不敢收呢。”
“你们是驿站又不是酒楼,他一个本地人怎么跑这儿来吃?”杜鹃忙问道。
“谁说不是呢,之前偶尔来一两次还行,现在每周都跑过来看戏。可能就是为了看外国妞吧。”小二眼看掌柜的从后面走过来继续拿起抹布擦着桌子草草的说道。
眼看该问的差不多了,也再问不出什么杜鹃点点头离开了。事情有了眉目,他离开客栈在这小集镇里溜达起来。宣讲队伍离开了自然那个宣讲人也跟着走了,这集镇不大杜鹃很快摸清了这镇子大概的样子。随后在街边买了些早点就回去了。她要把她今天得到的讯息和分析告诉俩个孩子。
师兄弟二人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听着杜鹃的分析。通过小二的话他们知道了应该就是周三在围剿红尘道人行动中加入了黑日军且因此得以重用来管理这个镇子。他常常来驿站并不是为了看外国妞表演,更多的是应该每周来想宣讲人汇报一些工作。知道了简单信息杜鹃马上准备找到周三的住所。这个居所对于一个突然得到权利和金钱的人来说很容易找到,那就是大和气派。
杜鹃安排铁怀恩装成乞丐去几所大院子乞讨。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千万别多说就是去乞讨就可以了。
很快换上破衣服的铁怀恩出门了。他本就在镇子里流浪过,乞食这事儿当年也经常去做,对他来说轻车熟路。按照吩咐他并没有直接去找大院子敲门,而是寻了几处人家。如今这镇子虽然一片祥和不过战乱年代大家都警惕且自私。几户人家也只有一家给了铁怀恩半碗陈米。就这样他一路乞讨到了镇中的几处大宅子前。他看着宅门上的大字努力的回忆这几天杜鹃姐叫他们识的字找到了写着周府的那宅子。
砰.砰.砰.铁怀恩娴熟的拍着门。很快门打开了,开门的人看着眼前破衣烂衫的铁怀恩一皱眉。“大上午的就来讨饭你疯了。讨饭也敢来周镇长家来真不怕死么?”边骂着边拿过皮鞭抽下去。恰好此时周三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谁叫门?”
“老爷,是个乞丐,让我给打出去了。”开门的小斯一脚踢向铁怀恩一边关门说道。
被这小斯一脚踢过来,铁怀恩一侧身故意躲过去半只脚,顺便往地上一侧翻看向院内。隔着门缝他看到正从要回身的周三的脸。他装出吃痛的样子也不顾洒在地上的半碗米连滚打爬的跑开了。路上他找一处没人的地儿擦了擦脸再溜达一会才回到驿站。
“任务完成,周府,就在镇中最大的那个院子。”要不是杜鹃一个劲儿示意他小声小声,激动不已的铁怀恩差一点喊出来。他完完整的向杜鹃汇报了整个过程并且激动的看着对面的二人。要知道他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机智的完成任务且看到了周三的脸。杜鹃和凌寒开露出久违的微笑,他们俩都知道这个憨憨的人无比需要他们的认可。三人马上再次小声商讨该如何行刺周三,毕竟若是普通人他们可以直接进屋杀人跑路,不过周三不是普通人,一不小心可能牵扯整个镇子守军的围剿。
“怀恩你继续去周三家附近乞讨。看他出门去哪儿,带多少人。不要紧盯着他,虽然宣讲人离开了,不过以防万一还有高人你要注意。”杜鹃不放心的提醒着铁怀恩。
并不是杜鹃不想去做,而是昨天他去送酒道歉时周三一定会认出她的。反而长相样貌最最普通的铁怀恩并没有出现在周三的眼前。这样不容易让他产生怀疑以免意外。
俩人在屋里辗转反侧,一是担心铁怀恩暴露二是在考虑该如何下手。那日围攻红尘还活下来的人必然不能小瞧。要么就是功夫了得能躲过红尘的杀招要么就是那种谨小慎微的人。无论那种人都不好对付。
日头渐渐升高了铁怀恩也回到了房间。他急忙说道:“周三出镇了带了俩仆人架着马车。他穿着白衣看样子要去祭祀扫墓的样子。西门出去的,我没敢跟太紧看他们出城就赶紧回来告诉你们了。”
“可能我的机会来了。听说这周三有俩兄弟,不过如今看来应该那哥俩都被红尘侠客宰了。如今他出去祭祀,我们跟上去。在他回程的路上设埋伏截杀他。”杜鹃很快的做出了应对方案。三人都不是墨迹之人很快收拾行囊跟驿站掌柜的结账离开。出门前杜鹃还特意给凌寒开穿上厚衣服继续装成病人的样子。
掌柜没多问简单的还嘱托凌寒开注意身体。三人不快不慢的离开了镇子一路西门出随着马车压来到一片林子前。远远看到马车停在林外只有一个仆人靠在马车旁打盹。
凌寒开和铁怀恩都有些激动。可能是他们第一次准备杀人,也可能是他们马上就要为师傅报仇了。俩人双手都紧紧握住手里的剑身体不由自主颤抖。眼看他俩如此这样杜鹃拉着他俩躲在一旁悄悄说道:“你俩这样一会可能剑都提不起来,更别说杀人报仇了。深呼吸把自己调整的正常状态。”话虽如此她深知这俩个孩子还小杀人这种事儿真不是深呼吸就能平静下来的。不过她既然答应帮助俩个孩子报仇就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江湖就是如此,不在乎你年纪不在乎你的身份,杀人时该出手时就出手,错过了可能被杀的就是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