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见着这两个字,洛黎心中明了,这便是她两次见到的那个钱庄老板的家了,随即等着齐骁的回答。
“这便是卞州城最大的钱庄庄主冯仲的府邸,听闻此人往日与李知舟多有往来,且今日我的手下发现他初入李知舟的府邸,与你所描述的样貌一对比,觉得李知舟的同伙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齐骁细细讲来。
洛黎心中暗自赞赏齐骁的办事效率,向他投去了满意的目光,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的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个小贱人。弄疼我了。”声音尖锐,声声刺耳。
二人顺着喊声不由看向了另一侧,不看则已,一看便是都愣了愣,只见那女子正在推搡着自己的随行丫鬟,这不是那日城门口遇到的九夫人吗?
洛黎疑虑着,竟会这么巧,这个钱庄庄主便是那折磨嫣十娘许久的冯员外?仔细想想,定是这样了,这卞州城中可以称得上腰缠万贯的虽是有那么几个人,但是冯姓的员外,估计也就只有冯仲了。
这般想着,不由脱口而出,道:“恶人皆当食恶果,待冯仲此罪一定,也算是给十娘的一个安慰了。”想着嫣十娘还独自一人在城西破庙等着他们回去,不由得催促起来:“快些解决吧,十娘也等了我们好些日子了。”
“好。”齐骁应到。
话音刚落,齐骁的身后便来了几名配剑男子,他们对齐骁行了个礼,恭敬道:“将军,找到了,在李知舟城南的庄子中发现了一大批假币。附近的百姓说是今早由冯仲亲自押送了一批东西送进了那庄中。”
“进府,捉了。”吩咐着,那几人便闯了进去。
那九夫人看见自己被人绑了,还在满脸发懵,随即大声嚎叫了起来,却也是无用功,被那男子用破布堵上了嘴。
齐骁本没有进府的打算,但见洛黎眼神呆滞,正盯着那府内看着,似是好奇什么。随即说道:“你要看看嫣十娘这些年的生活之处吗?”
洛黎缓缓转头,诧异的看着齐骁,心想,他怎么知道的?不过她确实是这样子想的,嫣十娘身世凄惨,明明长着张十分妖冶的脸蛋,可却总是能在她的眼中看出深邃无底的忧郁来。
是以洛黎想知道她这几年到底在这府中都经历了些什么。岂料她的心思却这么轻易就被齐骁看了出来。
“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洛黎讪讪道。
“不明显。”齐骁盯着她,顿了顿,道“但我看得出。”随即抓起了她的手腕,大步向府内走去。
这府中装饰十分奢靡,确像是那油腻的冯仲应有的风格。
二人刚入大厅,那冯仲便被人押了进来,那人跪在地上,被吓得哆嗦不止,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李知舟已逃,我们在你边郊的房子里发现了制造假币的工具极图纸,以及目睹了你销毁匿藏假币的全过程。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可认罪?”那为首的侍卫严厉到。
齐骁坐在主座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木桌,盯着那人看。
“小的,小的冤枉啊,小的是被知府大人威胁的啊!”冯仲一听要杀头,顿时便吓没了半条命去。
“呵!这便把于你有提携之恩的人给买了,你也是死不足惜了。”洛黎不禁冷嘲。
齐骁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转首看着冯仲,满脸威严,继续说道:“你可知李知舟将真的账本藏在何处?”
“小的,不知。”他倒是真的不知,李知舟虽提携过他,不过也是看他当年有那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惧也要发大财的气焰,可这些年却渐渐变得愚能胆小。
且他可是李知舟啊,这世间又怎会有他信得过之人?
见他吓得那般模样,怕也是说不出什么假话,洛黎随即转问道:“你可还为他过其他事?”
“不曾。”颤颤巍巍的说完,又怕二人不信,随即又道:“小人能力有限,仅一个钱庄就使人忙的不可开交,且知府大人并不是很信任我,除了交代我要不断的造假币,从未告与我其他任何事情。”
听见这话,洛黎向齐骁望了一眼。
“押下去吧。”齐骁拂了拂手。
随之冯家一行人皆被押进了卞州大牢,齐骁下令将知府府邸与冯府查封,任何人不得入内。
洛黎独自游走在冯府的各大庭院,这府中的奢靡感使她极不舒服,她记得嫣十娘说过,她住在冯府最偏的院落---摇裳轩。
走了许久,终见那一处院落,似是年久未修,略微有些破落感,相较其他院落,更是云泥之别。
移步入院,那院不大,却空无一物,极为空旷。
待一入室,眼前的景象使洛黎不禁脊背发寒。这哪是人的住处,这小小的空间却使人生出无限的恐惧,简直就是炼狱。
只见那宽大的木床之上,多处鞭打刀砍的痕迹,星星散散的血液痕迹有新有旧,许多血点似是深入了那木中多年,早已变了颜色。
而那屋中为数不多的装饰却是女子或撕裂或被鞭打碎的各式各样破烂不堪的衣物。奇怪的是,其中竟有几件男子款式的便服和官服,那官服虽为仿制,但从花纹极配色看来,正品的主人应是阶品不低的。
不过那些衣服上面,沾染的应该都是嫣十娘一人的血。
摆放它们的人似是把它们当做了成衣坊内即将售卖的商品似的,完全展开挂在了墙上。
不,应该说更像是战利品,向是自己征服了某样东西的战利品。
再看与床相对的另一方向,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刀刃,鞭具,以及绳索。洛黎不紧皱眉,心想到,嫣十娘只说了她在冯府受尽了折磨,可却想不到她日日所受的竟是这般丧心病狂之人的毒打。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踏类似面具的东西,捡起一看,心中明了。那面具之上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卞州知府李知舟。
原来冯仲这人并不是渐渐变得胆小无能,而是起初的满腔气焰,皆被李知舟打压成了一摊腐水。心中有气难出,这才将嫣十娘买来当做日日泄恨的玩物。
若不见到这屋子,她还真想不到,冯仲那般唯唯诺诺的孬包样子,下起手来竟如此丧心病狂。与李知舟的狠毒不同,他的这种做法,让人止不住的恶心。
心里愤愤到,便想着冯府已被封,城中于嫣十娘来讲应是安全了,该去城西将她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