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李大人的马车直奔李府。
清晨,一片静谧,只有“得、得、得”的马蹄声有节奏地响着。
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将马车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这将是一个温馨、暖心又充满未知的早晨。
坐在马车上的李院判看着脚边的那只小木箱,陷入了沉思,渐渐地,一阵忐忑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手,似乎在给自己力量。
晨曦中,李渊生和老管家刚把大大小小的行李装在马车上,转身就看到疾驰而来的马车。
李渊生,李院判膝下的独子,自幼跟随父亲学医,医术精湛,为人正直善良,在京郊开设医馆济世救人。李院判深知官场、皇宫的凶险,故而一直不让儿子走仕途。儿媳正是商辂大人的二女儿商柳瑛,小夫妇育有一子一女,儿子7岁,女儿2岁多。
马车一到李府门口,李渊生和老管家赶紧搀扶着李院判下车。
“你娘、你媳妇他们都准备好了吗?”院判大人边说边往府里走去,“我们早点启程吧。”
自从和商大人商量营救太子的计划时,李院判就着手准备告老还乡的相关事宜。早就遣老管家李胜的儿子李忠前往老家处州打点。
清晨的阳光,宁静淡雅。
三辆马车排成一列走向城外。
第一辆马车装满了行李,几个木箱子码得整整齐齐,赶车的是跟了李院判几十年的厨子李福;第二辆马车上是李院判夫妇,赶车的是跟着李院判几十年的老管家李刚;第三辆马车上是李渊生一家四口,赶车的是李渊生。
第二辆马车上。
“老爷。”李老夫人看着李院判,担忧写满了她的脸。
李院判转头看向夫人,握紧了她的双手,说道:“为人臣,必须有所为,为夫为官多年,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浪,不也安然无恙吗,夫人不必担忧,朝中有商亲家在,途中有张大哥接应,老家也提前去安排好一切,放心吧。”说完,拍拍李老夫人的手以示安慰。
第三辆马车上。
李渊生认真地赶着马车,他们小夫妇一直淡泊名利,守着医馆,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此次知道父亲要归隐故里,毫不犹豫地跟随父亲归乡。
车内,商柳瑛抱着女儿李诗音,儿子李壮志倚在她身上睡觉。
到了京郊,大路渐渐地变成了小路,坑坑洼洼的也多起来,凹凸不平,马车颠簸得厉害,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城郊的送别亭中,商大人夫妇俩翘首盼望,看到三辆马车后,商夫人紧紧抓着商大人的手臂,哽咽道:“老爷,是他们吗?这次李亲家真的告老还乡了,我们以后怕是再也见不着我的瑛儿了,也见不着我的两个乖孙了?”
商辂大人伸手搂住夫人的背,轻拍两下,说道:“李亲家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了,我们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她虽然是李家的媳妇,但永远是你的女儿啊。等忙完朝中这一阵,我陪你去处州看看老亲家他们。”
说完,商大人迎着马车走去,商老夫人紧随其上。
李院判拉着商辂大人走到一边,轻声说道:
“商大人,老夫担心宫中啊,她现在还处于惊慌中,怕下毒一事被发现,毕竟太子是皇上唯一的血脉。但她下的毒有潜伏时间,没这么快发作,等她回过神来,说不定就会有麻烦了。”
“亲家公,你就放心吧,她身边的钱义机灵着呢,再说此时已经发丧了,我会尽快赶去盯着这事。”商辂说道。
“还有,朝中的王大人、刘大人,这俩人,你自当留心啊。”李院判提醒道。
商辂大人拍拍李院判的手背,说道:
“亲家公,你放心,我都历经三朝,见过的风浪还少吗?你安心归隐就是,还有,关于皇太子的事情,一切就由张大哥出面,以防万一啊。”
.......
另一边,商夫人拉着女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装着细软银两的包袱塞进女儿怀里。
“不知娘走之前还能不能再见到你,这里面有你外婆给我的一副耳环,今天娘就交给你了。”商夫人哽咽着说道。
“娘.......”柳瑛看着两鬓花白的商夫人,心中万般不舍,上前紧紧抱住。
没有言语,母女俩紧紧地抱着。
“夫人,亲家公他们要赶路,就此别过吧。”商辂大人拉开母女俩。
凉亭乃至周边都弥漫着浓浓的离别之情。
送别亭,三个字在晨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刺目。
商辂大人携着商夫人迎着晨光走上马车,一会儿,马车的“得得得”声奏响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官道的另一边,是排成一列的三辆马车,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