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蝉再次醒来,是有道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打在她脸上,那时她正做梦,梦见沈先生爱上了她,然后向她求婚,她还没来得及答应,沈先生却变成了天使,渐渐飞了起来,他身后的光芒耀眼极了,她一直觉得沈丰年是个神,你看果然是吧,可是就算是个神,也不能撇下自己,于是她也高高跳起来,想要抓住沈丰年,眼看就要抓住他的衣角,却还是失手了,然后看着自己掉入深渊,这一掉倒是醒了过来。
清蝉抚着胸口,还未从梦里出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这不是她家老屋,倒好像,好像……
“噔噔噔……”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外面传来沈妈妈的声音,“小蝉啊你起来了吗?”
沈家?!等等,现在几点?不对,她的衣服呢?等等,身上穿着睡衣,谁帮她换的衣服?
外面又传来沈爸爸的声音“清丫头还睡着呢”。
“是啊,没有答应,哎,昨晚俩人折腾了一宿……”
然后两人脚步声渐渐远了。
清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愣了,折……折腾?!傻愣了没几秒,她赶紧拍了拍脸颊,先不想了。
看看床头上钟表已近中午,她慌张跳下床,一个不小心腿上已被包扎的伤口又有些崩开,发疼起来,她呲牙忍了,赶忙打开衣柜,期望能找到件合适的衣服,但那衣橱里都是沈丰年清一色的西装。
应该是听到声音,沈妈妈再次上楼,“小蝉啊你是不是起来了?”
清蝉赶忙应了声“妈,我醒了!”
沈妈妈推门走进来,看见一脸着急的清蝉跪在衣柜前,赶紧拉起来“小婵,你这腿上还有伤,咋不知道心疼自己个儿啊”。
“妈”清蝉知道沈妈妈关心自己,心中暖洋洋的,但她确实有些急事,“妈,我迟到了,我衣服呢?”
“你别急别急,丰年帮你请假了,你昨晚喝多了,吐得一身都是,帮你换衣服呢你死死趴在墙上,不让人碰,就一直哭,说着胡话,也听不清你说什么,丰年啊照顾了你一宿,早上好不容易安静了些,才帮你把衣服换了,这不洗了没多久,现在没干呢”。
清蝉不常喝酒,偶尔小酌几口,除了昨晚一个高兴喝大了,她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原来这么差,此刻有点石化的她忽然抓到一个关键“所以说,早上是妈帮我换的衣服?”
沈妈妈这时候直勾勾的看着她,直到清蝉被盯得有几分发毛,“你真不记得了?”
清蝉摇摇头。
“天快亮那会你只哭不闹,就说帮你换衣服,结果你倒好,直往丰年那儿躲,我一靠近你哭得更惨,你爸在屋外转了几圈也只能干着急,后来我们就被这臭小子轰走了,关了门,也不知道他怎么劝你的,反正是把衣服换了”。
清蝉头顶上响起一片晴天霹雳,那门内究竟是她对沈丰年做了什么,还是沈丰年对她做了什么??天呐,她一点也都想不起来。
“妈”清蝉勉强停止想昨晚发生的事,将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问“家里还有我其他衣服吗?我需要去公司一趟”,今天唐太太的资料应该送到她那儿了。
“有,你让妈好好找找啊”,沈妈妈出门下了楼。
没多久玄关大门响了下,就听到沈妈妈惊讶的声音“你怎么回来了?”
清蝉没听清,但那独特的低沉磁性嗓音,分明是沈先生回来了,清蝉急忙将屋门嘭的一声关上。
楼下客厅沈丰年跟沈妈妈抬头看了看二楼紧闭的房门。
沈丰年问“怎么啦?”
沈妈妈笑得意味深长“你小子干的什么事你不知道”。
“妈”沈丰年有些挫败,“为什么要跟她说实话,她会吓到的”。
沈妈妈叹息了声“你终于知道你会吓到清蝉,四年前你要早醒悟,我跟你爸孙子都抱俩了”。
沈丰年一时没有反驳,默了默,答了句“现在也不晚”,旋即往二楼走去。
沈妈妈嘟囔了句“这臭小子转性了……”想想儿孙自有儿孙福,便也不多想了,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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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忽然的敲门声让清蝉吓了跳。
门外是沈丰年的声音“清蝉,开门,有东西给你”。
清蝉就在门边,她将门微微拉开了个缝隙,然后脑袋悄悄伸出来,问“什么东西?”
沈丰年望了眼,此刻的她像极了觅食时四处观察动静的幼兽,似乎外界任何风吹草动就会让她缩回那扇门里,他答“应该是你要用的资料,严濑让我交给你的”。
严boss?资料……难不成是唐太太的资料,是了,她打开门,伸手接过,从档案袋里拿出资料一看,果然是。
沈丰年待她确认后,便转身打算下楼离开。
“沈先生”,清蝉叫住他。
很熟悉的称呼,六年前清蝉与他结婚,婚后两年她都是如此小心翼翼的叫他,沈丰年忽然觉得昨晚她喝醉嘶吼着叫他的名字,倒是比今天这称呼悦耳多了。
沈丰年轻轻嗯了声,也未转过身来看她“还有什么事?”
清蝉有些懊恼自己竟然在沈家撒酒疯,“对不起,昨晚的事,我喝醉了……我不记得了……还有那个谢谢你送我回来”。
话还没说完沈丰年倒是回头了,走到门前,与清蝉相对,他高大的身躯倒显得清蝉有那么些娇小。
他问“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
清蝉摇了摇头。
沈丰年看了眼她身上穿着的睡衣,因为是他的,所以套在她身上显得宽松极了,“就连你如何换的衣服也不记得了?”
清蝉脸上的表情又开始色彩斑斓,她不记得了,就是零星片段也拼凑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怕自己真在酒精作用下做出什么她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比如色诱沈先生,这是她多年前做沈太太时就想过,却未付诸行动的绮念。
“不记得了”,清蝉说的很小声,眼睛不敢看他。
“这样啊……”沈丰年幽幽说了三个字,然后一步一步走进她,扑面而来的是他的气息,两人距离太近,清蝉不由地一步步往屋里倒去。
一进一退间,两人进了屋,嘭的一下屋门被沈丰年顺手带上了。
楼下厨房的沈妈妈正在切菜,准备着中饭,听见楼上的动静,停了下,然后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切菜,点评了句“这两人又开始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