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处地方都是白芷留下来的证据,可是应该如何拿到呢?
城中四处,还有一个处是柳府的庵堂。为了方便,让芙蓉去别处,撷芳去了柳府。
芙蓉敲开一家门,青青藤蔓爬满了灰色的墙砖,门神已经破败成碎片,依稀可见往日光景,一个老妇人正打着瞌睡,剥着豆子,见有人进来,手不自觉的在围裙上擦了一把:“哟,姑娘,你是什么事呀!”
芙蓉道:“我有个朋友托我来找你,她叫白芷。”
老妇人道:“我不认识什么白芷,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芙蓉道:“那你应该知道苏启恒,她是唯一一个心里还惦记他的人,我想她让我来找你,肯定是您知道什么。”
老妇人道:“我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老爷子呢,早早就去了。”
芙蓉道:“陶老爷子一直是咱们昭国朝堂上的一股清流,当年为何会在妓院杀人呢,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陶老爷子一身清白就被毁了,您是他的妻子,难道不为他难过?如今白芷为了翻查当年的案子,搜集那么多证据还养着你们是为的什么?”
老妇人有些躲闪道:“白芷姑娘是同情我一个老太婆,所以经常来看看我,我也很感激她这些年对我的帮助。”
芙蓉道:“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走,有人会把卷宗给你,你准备好,若是你再躲闪,明日白芷就要人头落地了。”
老妇人明显颤抖了一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你们……没有骗我?”
芙蓉道:“人命关天,时间不等人。”
老妇人支着拐杖走向后堂,纵使是白天也觉得幽暗,屋子里都是封闭的腐朽之气,她拉开一个抽屉:“你把这些带走,我一个老太婆也经不起折腾了,这些年我一直隐姓埋名,她说的事我都守口如瓶,这里面都是证据,大理寺的卷宗都被更改了,这些是她偷出来的,也不知道一个小女孩,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
芙蓉拿着一包卷宗,腐朽的味道一样让人精神振奋:“老婆婆,谢谢你。但是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了,你要和我们一起走。”
老妇人道:“不,我已经走不动了,我一个老太婆,有谁会来呢。”
芙蓉道:“既然如此,那您就在家吧,若是有事我再来。”
老妇人摸着她的手:“姑娘,白芷她是个顶好的姑娘,只是命途多舛,这世道不公,才害了她。”
芙蓉道:“老婆婆,谢谢你。”
厚重的旧门关上,马直奔西门而去,这一阵风卷遍钰都。
撷芳一行到了柳府,距上次来这里也已经有半年了。幸而柳老夫人还记得她,只是几月不见,苍老了许多,白发中藏匿的青丝了无踪迹:“我已经听他们说了,你是公主,老身该向你行礼才是。”
撷芳扶住她,让她坐下:“你论年纪,与太后一般,若要让你向我行礼,启非要折寿。老夫人,你还是坐下吧。”
老妇人还不时转着手上的佛珠,已经油光可鉴:“今日公主前来所为何事?”
撷芳有些不自在:“平日里也没上门来问候,今日一来便是有事相求,实在难以开口。”
老妇人道:“上次你也是帮了,若不是你,我又如何能见着珺珺呢?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就行。”
撷芳道:“今日我来是想来这取一样东西,我的朋友她叫白芷,她的姑父叫苏启恒,不知道夫人可还有印象?”
老妇人絮絮叨:“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得想一想。”
撷芳道:“苏启恒,细细算来,他是安和二年的进士,安和十年入的钰都,官职不大,在大理寺任职。”
老妇人喃喃道:“安和十年,安和十年,那不是如眉刚嫁去安王府的时候吗?有什么东西,我并未见过公主说的白芷姑娘,又或是她有别的名字吗?”
撷芳想想,白芷许是她取的艺名,那她原本叫什么,她姑父姓苏:“也许有,可是我不知道,劳烦夫人再想想。”
老妇人摇摇头:“不行,记性不好了,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她转头对身边的丫鬟说,“今日儒林回来了,快去,叫他过来帮我想想!”
不一会柳儒林便进来了,一身黑红交织的朝服还未褪下,估摸着是匆忙而来,先上前问候母亲:“母亲,这么着急叫儿子过来所为何事?”
老妇人指着撷芳道:“这是撷芳公主,她有事要问,你来……帮我想想!”
柳儒林恭恭敬敬的行礼:“柳儒林参加公主!”
撷芳伸手:“起来吧,不用拘礼,我也是微服而来,有些事想问问大人。”
柳儒林心中疑惑,家中如何有事与长公主有关:“不知是何事?”
撷芳道:“我的一位朋友,如今被关在大理寺,她给了我一份地图,让我来找你。她叫白芷,他的姑父在安和二年考取的进士,安和十年才得到来钰都做官的机会,他叫苏启恒,不知大人可有印象?”
柳儒林一听,心下明了:“母亲,今儿您累了,先歇下吧,我带公主去书房好好聊聊。”
老妇人点着头道:“好好!我真是老了,公主,失礼了!”
撷芳道:“无妨。”
等了一会,柳儒林才从后堂出来,怀中还抱着一只箱子:“公主请!”
到了书房。
撷芳道:“看来,你是了解其中的事了?”
柳儒林道:“我就是怕有人这样问我,这些年,我才隐藏这些事情的,况且,以我之力,若想弄清楚,恐怕是粉身碎骨也搅动不了浪的。”
撷芳道:“嗯,审时度势,那是自然。”
柳儒林道:“这是我妹柳如眉被害的卷宗,里面有当时照顾如眉饮食起居的丫鬟老妈子的口供,还有,接生婆的口供。他权势滔天,一手遮天,我当时又无能为力只能忍着,苏启恒还劝我多次隐忍,可他却先忍不了,因此出了事。”
撷芳道:“若是将来请你上堂作证,你可愿意?”
柳儒林的眼睛有一双黄色眼袋,眼神依旧锐利:”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