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还撷芳第二次进大理寺,幽暗的走廊一如既往,那些生冷的刑具越发阴森可怖。
“白芷在哪?“撷芳问监牢。
监牢是大理寺的老人了,这处事圆滑,知道面对这样的令牌时一定要百依百顺,可是两个势均力敌的令牌则要小心周旋:“额,我去给您查一下。”
监牢黑色粗糙的手翻过记录本:“哦!找到了!请随我来!”
撷芳看了眼袁骐槃,示意他一起进去。
监牢在离开时小心翼翼的说:“公主,这是王爷亲自审押的人,还请公主不要让我们难做。”
撷芳看了他一眼,那一脸惯用的讨好的微笑,但她没心思顾及:“下去!”
白芷侧躺在炕上,草席子已经百孔千疮破旧不堪,地上还有两只破旧的碗,整齐的码在一边。听见门开的声音,白芷起身看看是谁。
“公主。”白芷倒显得颇为冷静。
“你为什么会在这?”撷芳问。
白芷道:“当年我父亲惨死,姑父突然丧命,有人说我怀恨在心,报复朝廷。”
撷芳道:“什么?”
白芷道:“蚍蜉撼大树,有些事是无能为力的,但是我好歹努力过了。明日便是我处斩的时候,公主莫要为我费心了。”
撷芳道:“若是你不想我费心,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白芷,我知道你不想死,为什么你不能真诚待我,如果你一心求死为什么要日日带着那颗解毒的佛珠,若是你想死,为何有人秘密告知我这个消息。连袁骐槃都心甘情愿为你奔走,我真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对我你从来没有坦诚过!可笑我还拿你当朋友。”
白芷道:“是,你是公主,我可不配做你的朋友,小时候我只能坐在墙头,那墙很矮,正好可以爬上去,扶着砖头,盼着,看看他们有没有回来,可是我现在谁也盼不回来了,现在连墙都要倒了。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利用我,说什么想要查案,不过是杀死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换来自己的步步高升。你们没有一个人会为我做事,都是虚情假意的欺骗和施舍!”
撷芳道:“过去种种,你想想,我可曾对不起你,今日你落难我也没有放弃,倒是你,处处给我脸色看,我可是公主,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
白芷道:“是,可是你我不是一路人,罢了!就当你我不曾认识,你去找你一路的人,就此别过!”
撷芳道:“那今日我只能喝你的断头酒了,从此就当没认识过。”
白芷道:“这一生能够得到公主赏识,我心中感激万分,能够有袁公子相助,我三生有幸,谢谢你们了。”
撷芳对袁骐槃说:“这样不识好歹的人不值得我们救,走吧。”
撷芳要走,白芷拉住她的衣袖:“你松开,我可不愿做你朋友!”
两人出了大理寺的门,撷芳从袖中拿出一片白布,上面斑驳的一片血字“南巷十八号,谢崇光”:“初七,去南巷十八号!”
一路疾驰,厚重的木门上遍布纵横交错的青苔印,显然许久没人居住,一推开,院子里野草从生。
“能爬上去的墙在哪?”撷芳一边找一边自言自语。
袁骐槃跨过荒草从,那墙下一小堆转头,已经都是青苔了,如果能爬上去的话,也许是这里,把砖一块块捡开,果然有异常,底下铺了一层沙子,这种土地上都是青泥,怎么会有沙子,继续往下刨,终于触摸到一块板子:“在这!”
初七拿出匕首把板子撬开,里面有个小盒子,显然是特意放在这里,而且时间很长,牛皮包裹着,里面用竹筒装着还用蜜蜡做了密封,撷芳打开看,是一个名单,这究竟有什么用呢?还得去找谢崇光问清楚。
“初七,这钰都有没有一个叫谢崇光的?”撷芳问。
初七摇摇头:“不知。”
袁骐槃道:“我知道,现在去安王府。”
三人边走边说:“我曾听说白芷曾经在安王府呆了一段时间,也许他们会知道。”
撷芳突然想起茶馆的事:“不,我们去找郑燮瑜。”
那日后郑燮瑜在府里闭门思过,没有进宫,但是最近手头的案子也很多,呆在书房里不得空闲。
来往郑府和皇宫之间的马车一天两次,把案子移送来回,很是麻烦。
撷芳叩了旁边的门框:“郑大人!”
郑燮瑜见撷芳来了,赶紧放下笔来,恭恭敬敬的出来行礼:“参加公主!”
见到他,撷芳心中还是很难受,要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太难了:”你,起来吧!我要见谢崇光,你帮我找到他!”
郑燮瑜道:“他要去齐州了,恐怕不好找。”
撷芳道:“明日白芷就要被送上刑场,若是找不到他可怎么办。”
郑燮瑜道:“但是诀冰没走,他还在钰都,有他应该可以。”
“苏安,快去把诀冰请过来。”郑燮瑜道。
撷芳道:“来不及了,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郑燮瑜也挤上了马车:“有些地方,你们进不去!走吧!”
马车一路越走越偏,那小小的院子那么不起眼。
郑燮瑜见四下无人,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敲门,也许这是他们的暗号。
开门的是一名少女,腰间挎着一把剑,右手有意无意的摸着,十分警惕:“进来!”
郑燮瑜道:“芙蓉,你家大人呢?”
芙蓉扫了一眼后面跟着的三个人。
“这是白芷的朋友,白芷被关押在大理寺了,恐怕有奸细。”郑燮瑜道。
芙蓉轻声说:“跟我进来。”
这房间白日里也紧紧关着,想来有许多重要的事。
左拐右拐的,也不知道进了哪里。
“诀冰,郑大人来了。”芙蓉道。
诀冰看见撷芳一行人有些惊讶:“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都来了?”
郑燮瑜道:“白芷被人关押在大理寺,明日就要上断头台了。撷芳来找我,想知道谢崇光在哪。”
诀冰道:“你来晚了,谢大人已经昨夜赶回齐州了。”
撷芳道:“我这有一份东西,要交给谢崇光,这个也许能救她的命。”
诀冰一看这,大喜:“可算是找到了,太好了!”
撷芳道:“这是什么,能不能救她?”
诀冰道:“可以,不过我们要赶紧去。”
芙蓉看着这纸上的地图,记了下来:“诀冰,你去找这些人的案底,我走一下这几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