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斜倚在床前闭目养神,彩云脚步匆匆,附在她耳边说:“公主,那边已经来人催了好几遍了,是不是过去看看?”
这几日老是乏力,一运动就浑身大汗不止,也不愿请大夫来看,也许忍几天就过去了。
“那我去看看吧。”若是再要推脱的话又要被他们闲话了,换了身衣服去乐苑,宫中女子教习舞乐之处,撷芳最不喜这里,因为这里从来都太闹腾了。
这日头正盛,撷芳加快脚步往那边走去,等到了乐苑,额头都是汗珠,小衣都浸湿了,捂的难受。
正好这是皇后娘娘来了:“芳儿,今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撷芳弯了身子,气息还有些不稳:“母后万安,今日身上不爽,故而有些来迟,还请母后见谅。”
明珠鼻子哼了一声,就你娇气。
玲珑公主倒是非常平静,过来扶着撷芳:“问皇姐安,看着今日气色差了很多,若是不舒服就歇会吧。”
明珠公主道:“歇着?!这完颜辕王子过几日便要看我们的表演,这长皇姐一休息,可真是不敢让王子看了。”
撷芳握着玲珑的手:“没事,让师傅来教我好了。”
那女子看样子就是宫中老人了,规规矩矩行跪拜之礼:“拜见长公主!奴婢子文,奉命教公主舞蹈。”
撷芳道:“起来吧。”
子文身子挺直,目光往斜下方看:“还请公主随奴婢去更衣。”
这舞衣轻便飘逸,鞋子也舒服,撷芳倒喜欢的很。
子文打量着撷芳,公主的气质果然出众,一样的舞衣,她穿出来就是惊人的出色:“奴婢听闻公主不曾跳过舞,所以特意编了一支较基础的舞步,相信公主这几日只要肯勤加练习,一定可以在宴会大放异彩。”
撷芳轻笑着说:“我可不求出彩,只要能不出错,好好跳完就可以了。”
子文低着头道:“公主天资聪颖,不应妄自菲薄才是。请公主看奴婢跳一遍,一会奴婢再一步步教你。这舞是配合玲珑公主弹琴和明珠公主唱曲而编的,《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其中之意也是要把三位公主献上,以期两国交好。”
撷芳坐在一旁道:“你既教我,那我称你一声老师也未尝不可,还请不要推辞。老师,请吧!”
子文常年练习舞蹈,腰身柔软,一举一动,一顾一盼都是韵味十足,这一曲桃夭跳的很美,可自己若要这样的水平恐怕太难了。
子文问:“公主感觉如何?”
撷芳道:“老师跳舞跳的很好,只是……只是我这个学生太过愚笨,这样的动作就算是做出来也是僵硬难看至极,所以可能要劳烦老师改改了。”
子文道:“奴婢不知公主底子如何,不如公主学一遍,奴婢也好看看如何修改?”
撷芳道:“可以。”
撷芳果然不是灵巧的身姿,眼神姿态都不在味道,动作又不流畅,确实很难学会,这几日这样的舞蹈确实不好跳。
子文对撷芳的底子心中有数了:“公主,您的身体较为柔软,适合舒缓的动作,你看要不我删减中间的动作,把这些动作变慢可以吗?”
撷芳道:“不是我要为难老师,而是我确实底子太差了。”
子文道:“公主莫急,今日我先叫公主几个动作,把动作练到位,到时候,我选些人伴舞,就好了。”
撷芳点点头:“伴舞?就是说可以有人和我一起跳了?”
子文点点头:“嗯,可是伴舞与公主动作不同,所以……”
撷芳道:“那老师可否加一人与我跳一样的,我一边看一边跳就好了。”
子文纠结,这是王子选妃,若是选了个宫女可就不妙了:“恐怕是不能了。”
撷芳叹了口气:“看来我只能靠自己了!”
撷芳被子文摆成了一个非人的姿态:“腹部收紧,把背部挺直,公主的脖子很美,所以尽量把头抬高,脖子伸展开,保持气息稳定!”
一个姿势摆好要一柱香,又要坚持一柱香,此时撷芳如水中白鹭,单脚立地,两手如天鹅翅伸展着,后腿高高抬起微微翘起:“这样可以了吗?”
子文道:“可以,公主日后记住,不论什么动作,身体不能放松,必须绷着劲,否则就没了美态。还有公主不可露出难受之感,要笑,面容轻松。”
撷芳满天大汗,还有面容轻松,天哪!快救救我吧!
一不小心身体失了平衡跌倒在地,撷芳趴在地上喘息不止:“老师,这真是太难了!”
子文扶着她起来:“公主累了就歇息一会吧!”
撷芳道:“嗯呢,我真是没力气了。”
子文道:“奴婢看公主气色不佳,这舞蹈虽然辛苦也能强身健体,公主可以多练习,有益无害的,只是也需循序渐进。”
撷芳道:“那还有多少动作呢?”
子文折着手指输了一下:“公主如今学了五个还有十五个就好了,奴婢今日再教公主五个,明日再学十个,后日便可以连在一起了。”
撷芳心中感叹,怪不得明珠不选跳舞,她那样的,哪里学的了这个。
撷芳没办法,既然错过了选的机会,又在他们面前立了保证,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等子文教玩,撷芳已经精疲力尽了,满脸通红,鬓边的发丝都浸泡在汗水里了。
子文心中也是敬佩不已,一个公主自小娇生惯养如何吃的了这样的苦,不过皇上也是对她太过宠爱了,这钰都哪个贵女不会舞蹈呢,偏偏这些孩子。唉!
“恭送公主!”子文恭恭敬敬的站在后面,送走公主的步撵。
撷芳已经走不动了,彩云备好了撵轿,才至半路,撷芳就已经睡着了。这一跳舞倒把汗都发出来了,身子痛快多了,撷芳也无心想别的事情,回去一觉睡到大天亮。
一起身浑身都疼的厉害,撷芳道:“老师,今日可以休息一天吗?我全身都疼!”
子文道:“这是正常的,请公主随奴婢一起拉伸一番就好了,今日还有十个动作呢!”
唉,这子文倒是胆子大极了,一吓唬她便恭恭敬敬规规矩矩,一看就是个软硬不吃的主。也不知道谁选的人,真是够了解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