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说你这几日不见踪影,所以让我来看看你,晚上就在宫里吃吧。”四皇子抖着腿,桌椅吱?作响。
大皇子点点头,道:“好。”
四皇子撇撇嘴,起身道:“齐家那道野味,我当真吃不得?”
大皇子有些厌烦,“你还缺女人?”
“缺!很缺!我可没有开府,比不了大哥府上这些莺莺燕燕。”
“隔三差五你就往我的府里送一个,每年替你养这些人都要不少的银两。”
“大哥,我这是有福同享。奈何你不领情呀!”
大皇子不想在这种事上多做纠缠,“齐磊将主持庆城扩建,你不要惹是生非,否则我就将你的那些红粉通通扫地出门。到时候,别说你要争龙,就是还想这么潇洒浪荡,都没可能了。”
“大哥,莫要吓唬小弟啊。”
大皇子命管家备好马车,衣服都未更换,直向皇宫。
四皇子心情阴沉,“买不如偷,偷不如抢。这野味,我吃定了!”
大雨滂沱,最好居家,温馨温暖。
皇后手捻着一串大小相同的夜明珠,“彦儿呢?怎么没与你同行?”
“就在后面,只不过未同乘一辆车而已。”
夜明珠晶亮夺目,母后这份喜好人尽皆知,可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去讨好的人中,唯李家最得意。
大皇子讽道:“李家孝敬您的?”
皇后不满,“有孝心不好吗?”
“永定王府的四室都嫁过去多少年了,无儿无女,母后难道还觉得一切可控吗?”
皇后举了举夜明珠串儿,“永定王府和李家联姻,是我点头支持的,永定王或许有想法,可李家不会有二心。再说长锋这孩子对你可是忠心耿耿,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老三想建军功,扩建庆城,你不就是怕他趁机吸血吗?至于推一个祭酒上来?没有任何铺排,匆忙就让长锋去纳妾。真当别人都是傻子?”
大皇子道:“天企州被三弟插手过甚,不得已才选中齐磊。”
“好一个不得已。你可是皇家长子,比老三大了十岁,多活了十年,你都做什么了?一个婉仪就让你蹉跎至此,让父母长辈寒心失望,现在只会说不得已?”
“还不算晚。”
“不算晚?老三今日的势头,你压得住?”
大皇子不敢再顶嘴。
皇后见长子如此表现,更加失望,“庆城扩建,下一步就是增军,然后开启沃隆平原收复战,你在南边毫无作为,双河州民治再好,能比得上人家这份野心功劳?”
“成败未定,母后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两位皇子的战略侧重不同,但皇后这一番话,还是让大皇子感到难过。他偶尔回会想,自己到底是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为何总有一层隔膜?
是因为婉仪吗?
皇后捻了几颗珠子,“这次年年有鱼盛会,我会让人帮你选几家千金,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母后……”
“我就不信,婉仪之后,就没得女子能入你眼了!哪怕你真看不上,蒙住眼也得给我成婚!堂堂熙凉大皇子,玩什么痴情专一?皇家,丢不起这人!”
“哎呀呀,母后。我还没进门就听到您又在训大哥了。”四皇子笑着进来,不知是真乖巧,还是假性情,“大哥痴情独身,可得了不少千金赞咏呢!”
皇后嗔怒道:“就你舌头灵,好歹是同胞兄弟,也不多劝劝你哥哥。”
“大哥,人嘛,生者为大,总要向前看的。”四皇子就势说了一句。
“母后……”大皇子看皇后瞪了过来,不再语言抗争。
皇后伸手,揽了四皇子在怀,慈爱地为其顺着墨发,“天下为母者,最知子爱子,家族支持你,就莫要让家族失望,容你堕落了十多年,也该你体谅体谅长者苦心了。不要让爱你的人连个葬身之地都没处寻。你弟弟敬你爱你,做哥哥的不为其挡风遮雨也就罢了,可不能做狼心狗肺之事!”
大皇子垂下眉眼,“铭记在心,日夜不忘。”
“母后。”四皇子在温暖的怀抱里撒娇道:“大哥争龙,我这做弟弟的当然不敢再开府挑事儿,可我今年也老大不小了,想做些事情的,不想这么荒废人生,若能帮到大哥,自然最好不过!若是帮不到,也好过闲出疮子不是?”
“你呀~”皇后大感宽慰,宠溺地点了几下幼子眉心,“可算懂事上进喽。”
皇后看向大皇子,意思明了:你弟弟想有出息,你知道该怎么做?
对于自己弟弟的这些所作所为,大皇子自然清楚,“现下人员稳定,小椅子他看不上,大椅子不好动,稍等等吧。”
“哼!什么小椅子大椅子的,都是哄人的鬼话。”皇后极为不满。
大皇子道:“要不,问下父皇可有安排?”
四皇子本能地缩了下身子,敏感的皇后怒道:“你亲弟弟只是不想浪费光阴而已,你这做哥哥的怎么反而吓唬他?枉他还替你说情帮忙。”
若问当今熙凉皇帝最喜欢哪个儿子,或许各有所答,可若问最不喜欢哪个,都知道是四子。
皇后曾经多次表达对皇帝偏心的不满,可皇帝从未说任何原因,只是照旧偏心。
这位皇帝为了选出最优秀的继承人,敢大开禁忌,由着大皇子笼络田公公,由着三皇子执行各项军事准备,也由着二皇子避世般关府不出,就是对四皇子,向来吝啬恩宠。
大皇子不说话,皇后便也赌气不言语。
四皇子道:“母后,想必大哥确实有难处。您不要生气,本来胃就不好,这晚饭还没吃,丢了食欲就伤了胃。做儿子的,岂不是大大地不孝!”四皇子看向另一个沉默如冰的人,“对吧,大哥!”
大皇子早已经习惯了弟弟在这个时候做好人,讨母后欢心,“对。”
四皇子笑嘻嘻地吩咐开餐,亲手盛了两碗金米粥,孝敬母后大哥,“大哥,你看,母后知道你爱清淡,特地准备的。”
“多谢母后!”
“可不敢承你谢意,你是谁啊?哪里会正眼瞧我一个糟老太婆。”这话刚脱口,大皇子已经放下了粥碗,亲生母子,此话当真伤人心肺!
大皇子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双目如湖,溢满悲伤:“母后,四弟今日说他想开府,所以我才不敢使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