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故人来

翌日

不出意外的风寒了，请了大夫，开了药方，喝了一碗苦哈哈的汤药后就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了，今天是正月初八，老皇帝的生辰。在床上想象着阿良献上特意准备的生辰礼，也不知道老皇帝会不会喜欢。这个阔别了多年的儿子不知道能不能让老皇帝放在心上。

沈冲是下午过来的，一来就看我生病躺在床上，慰问了一下后送了个婢女过来，来人看着有点眼熟，一问才知道，本是春风楼后厨帮工的，被沈冲调过来照顾我这个病人，名叫小红，手脚很是麻利，打了热水帮我擦了一下身体。又里里外外的忙了起来，好像我住的不是茶楼而是在自己家似的。到了晚上又发起了热，半夜又发起了寒，反反复复的一直折腾到上元节前两天才算彻底的好利索。

上元节，和隽宁约好的日子就是这天，没有忘了沈冲的事情，带着小红就来到了春风楼。还是那个二楼雅间，坐在窗边等着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窗外街上行人川流不息，沿街叫卖的商贩好不热闹，沈冲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一个劲的往鎏金楼里去，知道今日是和隽宁约好的日子早上匆匆把要送给隽宁礼物交给我就走了，一问才知道，又是去鎏金楼。小红一回来也钻进了后厨，每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

拿着礼物，突然觉的有些烫手，都怪自己当初答应的太草率，这沈冲也太不靠谱了。

等了半晌，门悄悄被打开，一个红色的小精灵飘了进来。“岳姐姐，你果然在这里。”隽宁小姑娘欢快的就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两根糖葫芦。“沈冲哥哥呢？路上有卖冰糖葫芦的，我还给你们带了，酸酸甜甜的，又大又红。”小姑娘邀功似的说。分明像个孩子。

“只有你自己，丫鬟呢？”看着她身后空无一人，奇怪的问道，京城里的贵女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绝对没有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尤其今天还是上元节，街上人多又乱，帝师府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出门的。

“我甩开丫鬟，一个人钻狗洞出来的。”小丫头转着眼睛说道。“我爹不让我出门，我就甩开如意一个人溜出来了”如意是她的大丫鬟。

“你这胆子也太大了。”我有点后怕，如此娇媚的一个小丫头，一个人出门溜了这么远要是被坏人盯上了后果真是不可想象。

“没事的，我以前也溜出来过，就是岳姐姐，我好饿啊，我都没吃晚饭。”小丫头可怜兮兮的说。

没再说什么，吩咐厨房做了几样吃食过来，看着小丫头狼吞虎咽的架势可一点都没有贵女的矜持，“你不知道，岳姐姐，我现在在家里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天天不是学这个就是学那个，从早学到晚。我的日子苦哇。”小丫头酒足饭饱后巴巴的说道。看的我直好笑，“你看我手指头，全是洞，我娘最近要我学女红，我爹又让我学琴，我可怜的手指头，被琴弦磨完还要被针扎。”可怜兮兮的举着手指头，上面确实伤痕累累的。

“最可恶的是什么你知道吗，竟然不给我吃饱饭，每次吃饭都只能吃八分饱，天天饿的肚子咕咕叫。”小丫头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都恨不得趴在桌子上哭一会了。

“为什么不让你吃饭”我好奇的问，前面说学琴棋书画我都能理解，大家闺秀嘛，没两样绝活才叫不正常，就这不让吃饭，这么小就开始好细腰了吗？才十二岁正在长身体不是吗？

“要瘦，我又不是悦霁姐姐，怎么吃都不胖，我饿到半死还是圆圆的啊。就为了以后能嫁个好男人。”大大的眼睛盛满了委屈。

忽然想起来阿良说过京城里的闺秀十几岁就可以说亲了，先定下来，等及笄就可以完婚了，看来是真的。同情的看了隽宁一眼，还是个孩子呢。

吃过饭，天色已暮，长长的街道上各色花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慢慢的让人眼花缭乱，大街上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我和隽宁也挤在人群里，小丫头像出了笼子的小鸟一样，蹦蹦跳跳的这里看一下那里看一下，看了杂耍后又去猜灯谜。小姑娘才思敏捷，猜出了不少灯谜，最后选了一个蟾宫玉兔的花灯拎在了手里。娇柔可爱的小姑娘手里拿着精致漂亮的花灯，不由得让人纷纷侧目。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突然听到了不远处的人正在猜灯谜的谜面，额头上的青筋不由得跳了跳，还记得那人讽刺我也是这么说的。转过头。是一个绘者六色海棠的六角宫灯。灯不错，就是这谜面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回头再找隽宁的时候突然发现，竟然不见了。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小姑娘虽然活泼但是挺懂事的，不会无缘无故就不见了踪影。

赶紧在人群里寻找红色身影，红色没找到，在街角看见了一盏被踩坏的花灯还有一只死死扒着墙角砖头的小手。

走进了一看，有人正要把他往巷子里拖去。隽宁整个人都死死的人扒再墙上。

“岳姐姐，快叫人。”隽宁挤出了几个字出来。

“不用了，我来。”捏了捏手指头，光天化日的....额...月黑风高的竟然强抢民女。

还没有走进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原来是个醉鬼，手还拽着隽宁的小手。摆好姿势，一个手刃下去，醉汉回头看了看，就在我以为很久没练了，难道劈的不够狠的时候，醉汉晃晃悠悠的倒了。隽宁扒着墙侧着脸看着我。

“姐，我手抽筋了。”小姑娘可怜兮兮的说。没哭没闹，没有惊慌失措，小姑娘比我坚强。

招招手，把那人交给了巡街的官差。两人也没有了继续游玩的兴致了，把隽宁送回了那个她爬出来的狗洞前面，看着她又爬了进去，拍拍手准备回去睡觉。

一回头，看见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远处灯火阑珊，那人却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