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常公公畏惧地看一眼澜月，还想说什么，就被安皇不耐烦地打断。
“美人说的你没听到吗？”
常公公一哽，垂下头，老老实实应了声，“是。”
慕璃看着常公公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出来，只觉得从心到身都是冷的。冷得风吹动发丝，似乎都能听到冰棱碎裂的脆响。
常公公歉意地看了慕璃一眼，就出去吩咐人准备皇上洗漱要用的东西，让人准备早膳。
殿门又合上了，合上前慕璃瞟到殿内又摆上了母后曾经喜爱的东西，挂上了母后神态各异的画像。
挺讽刺的。
慕璃冷笑一声转身回东宫，一动不动站了这么久，腿都僵硬了。
刚回到东宫的书房坐下，小凉就匆匆忙忙从外面走进来，“殿下，刘大人进了大理寺。”
慕璃疑惑地抬头看着她：“他去大理寺做什么？”
小凉喘一口气：“回殿下，是奴婢没说清楚。刘大人不是自己去的大理寺，是被谦国公亲自带人抓进了大理寺。”
慕璃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为什么？”
“按谦国公的说法，是刘大人的马车故意撞伤了他女儿郑姝，把他女儿带回府中欲行不轨。”小凉一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
放着自己女儿在青楼卖艺都不管的人，还亲自带人冲进朝廷命官府里救一个百八十年没看过一眼的庶女？
小凉想得到的，慕璃自然也想得到。
“证据呢？”慕璃问。
“谦国公带人闯进刘府时，刚好看到郑姝满脸潮红地坐在地上，并且衣衫不整。”
“动机呢？”
“攀附权贵。刘大人刚刚升任京官，而谦国公又是百官中最有权势威望的，所以刘大人有勾搭谦国公女儿以攀附权贵的嫌疑。”
“那个郑姝怎么说？”
“她见到谦国公就当场晕过去了。”小凉说完，想了想，“殿下，要不要派人保护郑姝？”
慕璃点点头，“暗中保护。你说刘园的马车撞了郑姝？”
“是。”小凉点点头，“殿下，要检查马车吗？”
慕璃赞赏地看小凉一眼，“目击百姓就算了，他们也不敢得罪人。”
“奴婢知道了，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小凉问着，准备退下。
慕璃思考了一会儿，“派个信得过的太医到刘府去候着，直到刘园从大理寺出来。”
小凉歪歪头，疑惑道：“殿下，郑姝已经被带回谦国公府了。”
“去看着刘老夫人，她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毛病。”
慕璃解了小凉一个疑惑，又给她带来另一个疑惑——殿下怎么会对一个小官家眷的身体状况了解得这么清楚？
对上小凉疑惑的眼神，慕璃什么也没解释。慕璃不说，小凉就识趣地告退了。
小凉来到太医院挑选太医，进了院子，发现整个院子一个人都没有。
寻了一圈，在药房门口听到一阵哄闹声。然而药房门是关着的。
太医院算半个公共场所，什么事要关起门来说？
小凉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就听到门后一个老太医神神叨叨地说：“当时常公公来找我，让我去思月殿……”
“切——”
他话还没说完，周围就传来一阵奚落的声音。
“就你这技术，还给皇上看病呢，又在吹牛了。”
“这次真的是吹过头了啊，思月殿的脉来从来都是陈太医在诊，怎么可能叫你过去。”
老太医听别人小瞧他也不生气，因为他医术在这太医院里确实是垫底的。
“真的！”老太医一本正经地道，“因为常公公来叫我，根本就不是给皇上看病的，而是澜月美人伤了手，让我去包扎伤口。”
“澜月美人竟然如此受宠吗，连思月殿都能进去？”一个太医疑惑地问道。
另一个太医鄙视地看着他，“你竟如此孤陋寡闻，昨晚皇上都留澜月美人在思月殿侍寝了。”
澜月留在思月殿侍寝了？众太医心思各异地沉默下来。
之前提问那个太医怀疑地看了眼讲话的老太医：“既然澜月美人如此受宠，澜月美人伤了手，又怎么会请你过去？”
众人听了，齐刷刷抬起头看着老太医。老太医傲娇地哼哼一声，“连这个都想不到，也就我安国皇宫里后妃少、是非少，不然你们早死了八百遍了。”
众人不爽地盯着他，老太医也就不再卖关子。
“前天晚上澜月就待在思月殿了。早朝从来不迟到的皇上居然没有去上朝，而常公公当天早上差点被皇上赐死……”
后面的话老太医不说大家也明白。常公公和澜月美人有过节了。
“说了大半天，还没说到重点。”有人急躁地中断他们讨论的这个话题，“你说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老太医听他这么一说，突然脖子一缩，像是受了惊吓。
然而他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不仅没有换来大家的关注，反而被其中一个太医不耐烦地推了一把。
“别装神弄鬼的，你这样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说有大事要跟我们说，装神弄鬼半天，结果就告诉我们哪片草药又被鸟啄了，哪只野猫又发春了。无不无聊？”
围坐在一堆的太医们听那人一说，顿时对老太医要说的秘密兴致缺缺了。
老太医不管他们有没有兴趣，反正这个秘密他是铁了心要说出来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做噩梦。
老太医决定把秘密说出来，又怕被外人听到传出去遭到澜月的报复，一再要求在场的太医保守秘密。
众太医见他这幅谨慎的样子，顿时有些打退堂鼓。毕竟，皇宫里，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我想起来凤妃的保胎药分量需要调整一下，我先去弄弄。”一个太医迅速站起来，不等老太医开口留他，就一溜烟来到了门边。
门一开，众人就看到了神情平静地现在门边的小凉。
“小，小凉姑姑？”开门的太医结巴地打了个招呼，往屋里瞄一眼，“小凉姑姑，我还有事……”
小凉端着架子对在场的太医们微微点点头，扫了屋子一眼，眼神看向老太医，“你留下。其他人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