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天气总是那么变幻莫测,那个春天湿气太重了,出租屋的地板上都是湿漉漉的,感觉整个房间都弥漫了一股霉味,巴望太阳能大大的出来,晒晒最近这些发霉的一切和发霉的自己。
一个周末在家洗洗晒晒,整理最近这些发霉的衣服鞋子,电话声音传来,急忙丢下手里的一切活计,等我接到电话以后,我忘记自己怎么挂断电话的。我只记得自己去了卫生间,然后嚎嚎大哭,尽管我使劲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打开卫生间的淋浴喷头,周末不想打扰合租的室友们,不记得已经哭了多久,感觉整个人都空空荡荡的。心里突然想被挖去了一块,只觉得生疼生疼的发抖。
等我打开卫生间门的时候,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模样了,只是发现另外两个合租的室友在门外看着我,她们的眼睛里那种惊诧,死死的看着我只是递给睡衣和吹风机。
也许此时此刻,我要的真的就是这样死寂的无声。
“父亲去世了,他去世了,我都没见到最后一面”这句话在心里一直不舒服。
我匆忙的收拾完自己,就直奔火车站去了。
有些悲伤无以言喻,只觉得眼泪不停的下流,哗哗哗的流个不停。一路回家的十几个小时,高铁票已经卖空了,因为距离清明前的就两天了,所有票已经卖空,恰好有一张退票,还是慢车硬座,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回去就回去吧。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我都没合过眼,只觉得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流着,往昔的日子一幕幕像黑白电影,不停的在眼前出现,原来时光都被岁月流逝,我们真的已经是阴阳相隔了。
只觉得除了流眼泪,因为只有这一个宣泄口,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我的眼睛就没合过,感觉整个人都掏空了一样的,整个人是僵硬的。
亮光渐渐的从地平面升起,眼睛突然变得不适,觉得亮光变得很刺眼,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心也越来越沉。第一次面对至亲离世,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永远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能和你聊天,再也不能对着你笑,再也不能对着你………
有时候想想,所谓亲情一场,其实我们都没有好好相处,在年幼无知时总犯错,在叛逆时期总是想办法远离,年长一点就是离家求学,求学以后就是离家工作,可能最后最大的联系就是,我们总是互相目送对方的背影。
终于再也没人在大门口,眼巴巴等着自己回家,那一幕幕微笑的看着自己,历历在目却是再也没有这样的人了。
原来时光都是这样的,我们拥有的时候,总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真的回不去的时候,却又那么深深的怀恋,只是觉得无论你怎么追忆,你也无法抓住了。
大门开着有很多人聚在一起,唯有父亲躺在那块门板上,他短暂的生命里,难得一次那么胖的躺在哪里,宽大的寿衣穿在他的身上是那么合体,他的脸第一次变得那么胖,和往日那个瘦的皮包骨的架子人相比,变得那么的陌生。
油尽灯枯以后的尸体膨胀,整个人躺在那块门上,白布盖在身上纸钱盖在脸上,往日那个像被刀削的脸,高高的颧骨,都变得看不见了。
原来人死了是这种场景,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有了。往日的容颜都变得看不见了,希望在另一个世界,能找到公平公正,也没有病痛折磨,希望下辈子能做个幸福的人。
在父亲最后的追悼会上,我自己写了一首诗。
辞父三字经
儿拜父奔黄泉一路走笑阴阳父年幼家长子忧父心择木匠凿锯砍三年熬护家长体弱小心系人苛已粮疾上身瞒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