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朋友门口离开,她心里很伤。手机攥着刚刚抄下的电话号码。久久不能平复的心情,跳上跳下。连续几个小时,她都很漠然,呆呆的望着窗外。
又到了返校的日子,走到国道上搭车,突然冒出来喊自己名字,声音熟悉而急促。我知道那是朋友们的声音。他们朝她奔过来,她只是觉得此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毕竟还有脸见人。他们拉着她的肩膀,一直问她去哪了?怎么不见了?
记不得当时问了多少个问题,小炎头脑风暴凸起。突然她开口了,黄冈高中。
当时的羞愧难当,看不起自己的高中,也为了不想和朋友差距太大,也为了激励自己吧。总之一句话,她就冒出来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他们都惊呆了。满脸惊讶和羡慕。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发不开收拾。
小炎觉得更加无地自容,幸好车来了,朋友们把电话号码写在纸上塞到了她的手里。拽着那张纸,她知道,那份沉重开始了。
回校的旅途,突然觉得很漫长,似乎是沉甸甸的,脸上火辣辣的。
回到学校宿舍,放下行李。下铺的妹子,又开始在倒弄她的化妆品,试穿她的新衣服,谈论月假去哪耍了,逛了那些商场。
几个妹子又开始在一起叽叽喳喳得谈论不休。好像这些也从来不是小炎可以搭话的,一直如此。每个月艰难从家里带走生活费,家里已经是入不敷出了。可能她的逛就是田野和稻场。她下意识的穿着长袖长裤,被稻子划伤的手臂,一道道的红印子,只是躲在宿舍厕所里抹着红霉素,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觉得无话可说的境地很揪心,豆大的泪珠一滴滴落下。
晚自习开始了,整个教室里鸦雀无声,不知道什么从时候开始,操场上躁动不安的声音传来,不由分说的同学们都奔出了教室。
宽阔的操场上,同学们都排成堆,操场中央站着一对情侣,一个巨大的爱心玻璃灯,男生还捧着一束玫瑰,同学们围的水泄不通,只是听到老师拿着话筒喊,都让开都让开。几个老师似秋风扫落叶般,驱散了人群,我们也被赶回了教室。原本寂静的教室,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那个时候已经风靡一时韩剧深入人心,发夹都觉得看到了现实版韩剧。一个个都很神往,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花痴脸泛滥。
周末的晚自习结束以后,我们在宿舍还议论纷纷,直到宿管阿姨来敲门,才不知不觉闭上了嘴。
每个月假过后,周一的例会,学校的广播,总是要提前半个小时,开始播放起床铃。睡眼婆娑的我们,总是一边反抗一边咒骂,然后不情愿的跑去操场,无精打采的排好队。
本来还在梦游的小炎,被同桌猛地一拍,惊的一大跳,同桌指着升旗台,回过神回来,这俩个人怎么这么熟悉。
原来这俩人,就是昨天的男女主角,俩人低着头,完全没有昨晚的风采依旧,两副可怜巴巴的酸楚样。
小炎的脑袋一片汪洋,完全不关注后面老师说了啥,她就觉得,那么浪漫的事,咋就不对了呢?
神游太虚般的垂着耳朵,直到同桌猛地拽住她的手臂,她才意识到会开完了。
后来学校的公告栏,那两个同学还被通报批评了。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炎哪天等宿管老师走了,翻出宿舍大门,拿着马克笔,狠狠的在公告栏里,写了没错两个字,才心满意的翻回宿舍睡觉了。那一夜她睡得很香,梦里她遇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咯咯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就被室友开始说笑了,昨晚睡觉咯咯的笑个不停,梦到啥好事了,室友们都在起哄。
心里偷偷开心,原来她们没有发现,我昨晚夜潜逃的事,不会被发现挺好的。
第二天早自习,同学们都在议论纷纷,同桌猛地一拍我。
你都不好奇吗?昨晚有人去公告栏捣乱的事。
我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老师来了背书。
有时候真觉得自己,不当演员真的是浪费了,毕竟一系列的话和表情,都是想都没想就信口拣来。
一直过了很久,都没人察觉,那个公告栏里,是我做的手脚。只是后来很久以后,在临近高三即将毕业,我悄悄告诉了同桌。只是时过境迁,她只是说不记得了。
也许人世间最可怕的就是时间,没什么能拼过时间,也没什么能和时间抗衡,只是当时已惘然,全然有些失望,时至今日想起来发觉,其实也真的就不过如此。
就像我开始都不记得,我是如何徘徊了一个下午,然后出现在朋友们的校门口,我是如何的故意把头发弄成爆炸头,出现在曲阳高中的门口,也许就是用中二的发型,来掩饰自己的不自信,然后出现在他们面前。即使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滑稽可笑,无论什么感情,都不能说谎,不然就只有失去,不管你如何挽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