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芷怕花婉柔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走,忙夹了个猪蹄,放到夸娥妹盘里。
她发现,凡是有菜放到那里,三秒两秒就会被吞食,而且,除了一些大骨之外,其余的小骨头也不见姑娘吐出来,莫非钢牙铁嘴?
陶小芷说:“夸姑娘,趁热吃。婉柔,你也多补补,女孩千万不要节食,而且要多多增加营养,这叫未雨绸缪……”
路辰干咳了一声,他知道这雨暗指的是什么。
花婉柔心生不悦,这老人家光想到抱孙子,自己这金枝玉叶,到她那儿,成为生育机器了。
三杯两盏后,路丛光从稳重和少语进入口沫横飞状态,说了很多对年轻人的谶语,着重讲了自己的创业历程,不时感概一番。
路辰虽偶尔附和两句,但明显表现出兴味索然,有些心事重重。
“现在生意怎么样?”花婉柔问路辰。
路辰把思绪调回来,顿了下才回答:“元气大伤,不过正在恢复正常。”
“谈谈你下一步的打算。”花婉柔接着说。她对公司的兴趣立即引起了路丛光的警惕,本想张口说什么,但被夸娥妹微妙的冷冷一瞥噎了回去。
“打算?”路辰有些错愕,“让它正常运营就好了。”
“其实,可以做得更大。”花婉柔说着,大口闷了杯中的红酒。
路辰没接这个话茬。其实之所以放弃自己喜爱的事业,来经营这家公司,完全是为老爸的事业有承继者,仅仅是一份孝心,谈不上对公司的热爱,也从没想过,要把它做大。
路丛光忍不住说:“以后,有婉柔的帮助,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路辰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花婉柔面上淡淡一红,借着些许酒意,对陶小芷说:“伯母,您刚刚还夸我是花木兰呢,我也学她在外面驰骋疆场怎么样?”
“呵呵……”陶小芷笑得不是很流畅。
路丛光更是说:“那是古代,况且,有没有花木兰这个人物,还有待考证……”
话说到这儿,突然听到夸娥妹那边有怪异的声音发出。
咔嚓!
放眼一看,见她手里捏着一块断裂的猪腿骨,而另一半,则在她的口中。
“姑娘,牙没事儿吧?”陶小芷关切地问。
“伯母,随她去,娥妹在补钙。”花婉柔说着,拿了块餐巾纸堵了下嘴巴,生怕自己嘎嘎笑出来。
陶小芷咧着嘴颤着牙床看着夸娥妹,心想这补钙补得也太凶残了。
夸娥妹也有点难为情,但她面如炭灰,轻易看不出脸红。她赧笑一下,解释:“伯母您别担心,我在号子里油水少,乍见到好吃的,有点吃相不雅了。”
号子?这词让二老不由一惊。路辰为了不多事,从没有对他们说起过两人是刑满释放人员。
花婉柔忙接过来:“娥妹上的学校是封闭式管理,没有人身自由,同学们都管宿舍叫号子,咯咯……”
这样,就把话题引到教育体制改革,人性化管理方面了。
路辰迷迷地望着花婉柔撒谎,见她浅笑从容,唇边靥窝如秋水荡漾,修长的脖颈玉雕一般,随着香喉的吞咽,像乐符在优美地起伏。
真是绝代尤物,连吃个饭就能吃成一道诗。
正发呆,脚下突然疼了下,是花婉柔暗中踢他。因为他的表情正在被另三人读取。
路辰顿时尴尬,稀里糊涂地说了句:“婉柔,你的脖子上有个红点,当然这不影响美观,是不是这两天操扯得上火了。”
“对啊,一会儿吃点消炎药。”陶小芷也忙给宝贝儿子解围,虽然儿子痴迷儿媳美貌是好事,但刚才表现得有些轻浮浪荡了,让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也生了丝嫉妒。
“啥呀!”夸娥妹弄了张餐巾嗞割一声把花婉柔脖上的红点揩去,“那是我刚才吃猪蹄时从牙缝里崩过去的,别说脖子,我姐浑身上下,从脚指丫到天灵盖,连个米粒大的点点都没有,比美玉还洁净!”
这种描述有点不对场合,席间发生短暂的沉默,陶小芷忙把准公公给轰走:“老路,去看看米饭熟了没。”
路丛光赶紧逃离。
……
晚宴过后,餐桌收拾干净后,是九点多钟。夸娥妹已睡意连连,打着哈切。她还延续着号里的作息,时差没有调整过来。
花婉柔担心她会因睡眠不足发病拆家,所以对二老和路辰说:“马上十点了,大家都歇息吧。伯父伯母也累了,早歇着吧。”
陶小芷认为,当着两个长辈,会影响小两口的恩爱,就会心地把路丛光拽进屋里,把他摁到床上。
“陶小芷,我还没洗澡呢。”
“洗个鸟!你咋这么不看事儿?把洗澡间给他俩让出来,好圆房,早抱孙子。”
路丛光没有早睡习惯,干瞪着天花板。
他看到老伴把耳朵贴门儿偷听,时不时,跺两下脚,咕咕咕暗笑一阵儿。
“神经啊你,看把你贱的!”路丛光没好气地说,“有大事要发生都不知道,我觉得这个花婉柔冲着咱家产来的,想要争夺家乐乐的控制权!”
陶小芷上了床,低声说:“我也不是听不出来,但儿媳掌权有什么不好。你那儿子你也知道,他无心经营公司,他那心还扑在大学里的那份事业上呢!不是你装死卖活的,他断不肯接这个摊子。”
“不行,对花婉柔我不放心,觉得她居心不良。”
“或许你想多了,咱走一步看一步吧。”陶小芷听到洗澡间水声止了,赶忙关了床头灯,小声哼哼起小曲来,满脑子都是胖孙子,一时兴奋难眠。
闺房里,花婉柔和夸娥妹低声讨论着。
花婉柔:“关于伯父脖子上的伤疤,刚才我问了路辰。他冲口而出,说:‘你是说那个刀伤吧!’。这让我感到很是可疑。”
“怎么了姐?”
“父子两个口径不一。当我再次问起来,路辰迷迷瞪瞪地,说,我有说过是刀伤吗?记得好像是被木棱磕的。”
“姐,让你说得我大脑缺氧了,你直接说结论。”
“我觉得,伯父的伤是他儿子亲手所为,很可能是在路辰自己也迷糊的状态下!准确地说,是不是他胸口冒黑烟的时候,会有失控的暴力现象。”
夸娥妹大悟:“弑父啊!让你这么一说,他以前的女朋友的死,恐怕……姐,你要小心点!”
花婉凝神整理了一下思路,偶然看到夸娥妹床前弯成雨滴型的铁棍,就问:“弄这个在床头干嘛?”
“我怕自己半夜失控,所以备了这个,想拉直了再拧回去,能让自己正常下来。”
花婉柔叹息了下,说:“真难为你了。这样吧,等你暴发时骚扰路辰一波,我借着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