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外婆便急着催母亲回家,母亲只能骑车带我回去,母亲一路纠结的厉害,她不知道在家等待她的是什么,是争吵还是祖母一如既往的挑事责备。
好在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味道,一闻便知道出自父亲之手,一见我们进门父亲干笑了两声,父亲对着母亲认真的承认错误,母亲责怪的眼神逐渐变得充满笑意,父亲一见母亲脸上的笑意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下来,父亲和母亲的第一次不愉快就这样过去了,事情不大,但闹起来了确实不小。
母亲刚在外婆家吃完饭肚子还撑着,哪里还吃得下别的东西,闷闷的说了声肚子胀就做到沙发上看今天的保险单子了,我闻到父亲做的菜哪还顾得上肚子涨不涨,跟着父亲坐下就开吃了,父亲做饭一向很好吃村里大大小小需要做大锅饭的时候,总会把父亲从厂子里叫回来做饭。
父亲一听就知道是在外婆家吃过饭了,父亲吃着饭不免有些心酸,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子,今天若不是外婆替父亲说了话,免不了又是争吵,尤其是他不在家母亲就更受气了,现如今母亲一边辛苦跑着保险一边又要忍受祖母的找事刁难,父亲只觉得他鼻子胀胀的,我指着父亲对母亲说到父亲流眼泪了,父亲看向母亲语气莫名的坚定说我们跑大车吧,那时,跑大车属实不多见,但也挣钱,母亲望着他点头,爱你就是支持你一切正确的决定。
父亲开始四处找人问,好在父亲人品没有问题很快就有人送来了消息,父亲和母亲拿出了身份证,钱不够只能压身份证,让父亲心寒火大的是祖父祖母不想拿身份证,说怕有事会牵连一家人,父亲好歹劝说了一遍,祖父祖母的身份证就是不肯拿出来,父亲急得茶不思饭不想。
好在好在,外公不过几天把他和外婆的身份证拿过来了,与此同时,大姨母和大姨夫也带来了他们两个的身份证,甚至我的那位太奶奶也拄着拐杖送过来,父亲手里攥着一堆身份证心里瞬间有了底气,就在事情要办好的时候,父亲母亲和我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祖父疯了。
父亲母亲紧皱着眉头冲到前院,祖父正在院里打滚,祖母坐在屋里嚎啕大哭,父亲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这种脸色我只在一种场合见过就是祖母和母亲吵架的时候,村子不大,不多时院子里便聚集了不少村子里的人,祖父一边打滚一边说到父亲要走了要自己去过好日子了不管祖母他俩了,村子里的人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们了解父亲也了解祖母祖父,所幸老奶奶在村西没有过来,不然非气疯了不可,但祖母说的有鼻子有眼,村里几个不明白的老太太,素日里跟祖母玩的关系好的也跟着瞎传起来。
中国的农村,贫穷落后没见识,听风便是雨,众口难调有嘴难辨,父亲终究是留在了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母亲还是日复一日的过日子,父亲也是在厂子里挣着那份死工资,母亲和祖母的战争并没有停止,我不止一次看到她们吵架,父亲只能坐在那,一句话不能说一个动作不能做,一边是他的母亲一边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父亲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每次吵架大多以街邻四坊劝说而结束。
再然后就是偶尔听到母亲和父亲想要二胎,祖母在我耳边说到有了弟弟妹妹以后母亲便不会要我了,因此我还找母亲闹了一顿,一再拒绝他们的但我的阻碍好像并不妨碍他们的决定,父亲对我说到,这是给你生的弟弟妹妹,要不然等母亲父亲百年之后,就剩你自己在这世上该多孤单,尽管我一再拒绝,不多时,母亲便有了第二胎,
中国的父母总是这样,嘴上说着为了你好,并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份好意,母亲怀孕期间,我在市里一所私立小学上学,父亲照常在厂子里工作,接送我自然成了母亲的事,母亲圆滚滚的肚子让我看着心惊,我不止一次告诉母亲不用来接送我,同村的男孩他的父亲总是来接他,我跟着叔叔回去就好,母亲总是怕我心里不舒服,常常拖着孕身来回走。
那时在我心中,这位叔叔是帮了大忙的人,父亲也因此常与这位叔叔聚会吃饭。
那回,母亲没有去接我放学,叔叔把我放回家后,刚刚进门就听见了祖母的吵声,母亲怀着孕怎么能生气,我急急忙忙的想跑进去家门,不料听见了父亲的声音,听着几人的吵声,我才明白,母亲检查出肚子里是个女儿,祖母知道了便让母亲打掉,母亲哪里肯打掉自己的骨肉,更何况已经六七个月了,对身体伤害太大了,父亲也不会同意,我这样想着,如果父亲也同意了,我就跑出去找外公外婆。
不过,事情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发展,父亲对祖母明确的表示他死都不会打掉这个孩子,女儿也是他养,祖母没办法,只好悻悻的回了她的屋子,我也想象过,如果那时父亲真的打掉了那个女孩,剩下一个男孩,那现在,母亲和我的日子会更难过。
所幸,母亲和父亲还是留下了这个女儿,不多时,那位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妹妹出生了,祖父带我去医院看望母亲,一个红彤彤的小孩子躺在那里,家里的大人眼光都在她身上,我心里难受极了,第一次遭受如此的冷漠,大姨母招手让我过去,大姨母家的姐姐拉住我跟我玩,姐姐有一个弟弟,我问她喜欢弟弟吗,她说一开始当然不喜欢了,时间久了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我被姐姐逗笑,没再纠结我有了个妹妹的事实。
有了妹妹之后,父亲决定不再出去工作了,以免妹妹又像我一样,对他不熟悉从而不让他进家门,这样,我开始对这位父亲熟悉起来,时间不长,我开始越来越喜欢这位父亲,他不像母亲一样逼着我写字他会带我出去玩,他不会像母亲一样不让我吃冷饮相反的他会给我买雪糕,他也不会像母亲一样让我吃饭他会和我一起吃零食。
随着父亲在我心中地位越来越高,母亲总会看着我俩说到真是亲生的啊,一下就把我挤出去了,父亲总会抱着我笑,父亲对我总是大方的厉害,想要什么买什么,我觉得父亲是想把他不在我身边的七年补回来,那时,我是村里最有钱的孩子,零花钱和零食在我这里从来没有断过。
那个时候,我身边有父亲又母亲还有逐渐接受的妹妹,以及时不时的去大姨母家住几天,大姨母家的姐姐弟弟从来不吃鸡蛋,但姐姐的奶奶在我去的几天里总会煮鸡蛋给我吃,因为父亲在家的原因,祖母和母亲的争吵也少了,那时候,我有一种做拥天下的感觉,舒服满足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