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男子重重叹息,眼神浮现出一抹冰冷,现在整个南国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无不畏惧自己这位胞弟靠山王如畏虎,他重杀伐,轻民意,穷兵黩武,惹的各地民怨沸腾,自己已斥责他多次,可他非但不改,反而变本加厉,仗着自己手握天下兵马大权拉帮结派,党同伐异,甚至于都敢在庙堂之上公然与自己做对。
男人一忍再忍,直至如今。
“陛下,靠山王邀您去后园一叙,”一身着轻甲骑将服之人来到銮榻下,抱拳而不跪。
复又轻轻抬头,只见盔下是一张颇为老迈的脸庞,长得还算忠厚老实,不过这双眸子倒是精光四射,阴郁出奇。
让人看着便不喜。
“今日是朕与帝后为映鸾公主摆宴庆生的日子,忌杀伐,那些甲兵刀枪之事待明日早朝上再说,你且退下吧。”男子负手而立。
骑将不动如山。
“嗯?”男子似有意外,冷笑一声,“难道朕还指使不动你一个小小的三品末等骑将吗?是不是如今我南国的一兵一卒都不再受朕辖制,只听靠山王一人军令?”
男子猛然踏出两步。
“陛下息怒,”骑将依旧不紧不慢,“陛下可能误会了,今日靠山王并非是为了军国之事前来,而是为了映鸾公主。靠山王知道陛下帝后与映鸾公主都是那佛缘深厚之人,今日又是公主生辰,故特上栖霞山栖霞寺请得住持静心大师到此为陛下一家乞福。”
“还望陛下应允。”骑将跪伏于地。
男子面色转暖。
“嗯,难得靠山王有此心意,”男子微微点头,“那靠山王与静心大师现在何处?”
“正在偏殿中等候,”骑将左右抱拳,毕恭毕敬。
“今日映鸾生辰自不便走开,那沐霖你便随朕去看看吧,”男子嗓音温柔。
“臣妾遵旨。”女子屈身行礼。
两人结伴沿着小路于那偏殿方向行去。
骑将刚要跟上便叫一脆生生的嗓音叫住,“喂,那位将军请留步!”
骑将身体一顿,缓缓抬头看去,叫他的是个长相秀气的女孩儿,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一双大眼睛好看的紧。
正是那映鸾公主。
骑将左顾右盼,复又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公主可是在叫末将?”
“这里又没有其他披甲之人,自然是在叫你!”女孩儿乐不可支,看来心情不错。
“那公主叫末将何事?”他眼中不解。
“你袖中短刀露出来了,”女孩儿拄着腮,不似玩笑。
骑将大惊,赶紧压了压绣袍,想了想复又伸手探入袖中,一双阴郁眼神直直盯着面前女孩儿,好似择人而嗜的猛虎。
他已经暴露了,必须尽早补救。
一步,两步......,骑将默默计算着与公主的距离,思考着如何能在面前女孩儿叫出声前将其一刀封喉。
他冷汗淋漓。
“将军今日也是忘带了刀鞘吗?”女孩儿轻笑,“巧了,本公主也是,”女孩儿抽出木剑又收于腰间。
“不知将军常年游走军伍可曾认识会打造剑鞘之人?是否方便为映鸾打造一把?”女孩儿眼中有光。
“认.....认识......吧,”骑将一愣。
“那还烦劳将军回营替映鸾联系,若此事成了映鸾必有重谢。”女孩儿也学着骑将方才的模样,左右抱拳。
“好,好,那末将就先行陪圣上过去了。”骑将不敢耽搁,转身便走。
“等下!”女孩儿嗓音清冷。
骑将猛然转身,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刀从袖中划下,正教骑将握于手中。
骑将目色寒肃。
“你这个人岁数不小办事怎么却毛毛躁躁,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将来去何处寻你?”女孩儿连连抱怨。
骑将长舒了一口气,手指轻轻一挑便二度收刀归袖,后缓缓作揖道:“末将赵忠义,现任骑尉府三品副将。”
“赵忠义,”女孩儿慢慢咀嚼,“好名字!有忠有义,希望将军能人如其名,忠义两全!”
“末将谨遵公主教诲,”骑将抱拳沉声。
“好了,将军快些去吧,莫要让我父帝母后久等了!”女孩又道。
骑将转身便走,大马金刀。
“放心,必不会让他们久等的。”骑将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淡淡道。
次日晨,禁宫内一十三纵轻羽卫队悉数出动,京师戒严。
午时,金龙殿中传出消息,帝君帝后于昨夜染了急症,今晨驾崩。
午时刚过,靠山王手持先帝遗诏登基为帝,改国号为裭。
一时间宫内宫外服丧者无数,重楼城中处处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