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杨柳岸看清了男子的长相和那几乎是标志般的酒葫芦,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道:“风……风……风暄和?”
男子闻言,眉毛一挑,没想到这杨柳精居然认识自己?
只不过,他此刻感兴趣的是这朵胆大包天的花。
“敢问姑娘是想做成干花,还是酿成花蜜?”风暄和微笑颔首,礼貌地问。
干花?花蜜?
阿铃听到这两个词,顿觉一阵冷风吹过,背后寒毛直竖,酒意全无,再看只觉得眼前男子修为深不可测,绝非凡人,本能想要逃命,没走两步,身体就一动也动不了,顿时后悔万分。
“仙君手下留情,她只不过是个贪玩的小妖,从未做过任何坏事,冒犯仙君实属无心之失,还请饶她一命。”杨柳岸赶紧跪地为阿铃求情。
此时,圆如慢悠悠走到风暄和身旁,肃然道:“身为妖族不在深山修行,却出现在人间,定是与藤妖一伙,圆如认为,应就地正法。”
风暄和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人声,为免节外生枝,赶紧施法带他们离开。
转瞬之间,几人就已经身处洛阳城外的树林。
阿铃见状,知道躲不了了,索性大大方方道:“杨柳岸称呼你为仙君,那一定是神族了,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想必是个厉害人物,一定顾惜名誉吧。今日是我冒犯你了,可若你因此杀了我,传扬出去,六界都会认为仙君是因为被不知名的小妖调戏,一时羞愤才杀人,想来仙君也不愿意自己成为六界茶余饭后的笑话吧?”
“阿铃,你……”杨柳岸冷汗涔涔,这个阿铃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风暄和自始至终笑意盈盈,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看阿铃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宝物,原来妖族还有这么有趣的人哪。
他往前走,离阿铃越来越近,后者被定住,想退退不了,只好闭上眼睛,一副等死的样子。
“且慢!”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木樨突然出现,挡在阿铃身前,眼神凝重地看着风暄和。
“木樨,你来了。”阿铃大喜。
风暄和看着突然出现的黄衫女子,笑道:“原来是木领主,为了一只小花妖,还劳烦木领主亲自跑一趟,是暄和的不是了。”
“仙君误会了,木樨是为那只在人间作乱的藤妖而来,出现在此也只是巧合罢了。”木樨道。
“既然是为了藤妖,那暄和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可否助木领主一臂之力?”
木樨闻言大喜,道:“有仙君助阵,藤妖必定手到擒来。只是……”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阿铃,欲言又止。
风暄和手一挥,解了阿铃的定身术,道:“这样,木领主放心了吗?”
木樨道:“多谢仙君。另外,仙君叫我木樨便是,我妖族一向不在意这些虚名。”
阿铃听了这话,撇撇嘴,默默加了一句:除了白桦。
“那你也叫我名字吧,暄和也只是个散仙罢了。”风暄和道。
这时,木樨若有所感,拿出传音石听了片刻,道:“昆仑沈行舟说发现了藤妖踪迹,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与他会合。”
她正准备走,看见跪在地上的杨柳岸,皱眉道:“你给我立刻带阿铃回燕山,等我回去再跟你们算账。”
杨柳岸心虚地点点头。
风暄和突然凑到阿铃身旁,低声道:“今日之事还没完。”说完轻笑一声,就带着圆如一起离开了。
阿铃站在原地,内心一片阴影。
“喂,他说什么?”杨柳岸凑过来问道。
“他说要找我麻烦。”阿铃嘴巴一瘪,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快哭的样子,道:“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老是被人欺负,呜呜呜……”
“没事,没事,他是神族,你是妖族,按规矩,神族没事是不可以闯妖界的,只要你乖乖待在燕山,我保你无虞。”杨柳岸安慰道。
“真的吗?”阿铃一边抹泪,一边问。
“真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顿时破涕为笑,拽着杨柳岸,问:“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杨柳岸神秘地笑了一下,反问道:“你知道陆压道人吗?”
“陆压道人?我当然知道了,《六界全史》里有记载,此人来历成谜,为开天辟地第一散圣仙,修为深不可测,来无影去无踪,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身。”阿铃娓娓道来。
“说得没错,看来书没白抄。”杨柳岸笑道:“这个风暄和啊,就是陆压道人唯一的亲传弟子。”
“那他岂不是跟陆压道人一样厉害了?”阿铃好奇地问。
“这么跟你说吧,千年以前的神魔大战知道吧?”他问道。
阿铃想了想,道:“知道啊,我们妖族的公主就是在神魔大战前夕下落不明的,还有神族的二皇子霄月也是在那之前意外身亡,后来,是一个神秘的散仙代替霄月出战,这才力挽狂澜,打败了魔族。只不过,书里写得很含糊,很多事都没有交代清楚。”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道:“难道风暄和就是那个神秘的散仙?”
杨柳岸看着她,轻轻点头。
“天哪!”阿铃捂着头,后悔不已,被这样的人惦记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杨柳岸同情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别担心了,木樨让我带你回燕山,你要是安分点,也许这辈子都碰不着他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吗?”她问。
“要不然呢?你还想回如意斋啊?”他没好气地问。
“可是我酒还没喝完……”阿铃有些委屈。
“你还敢提酒?你好歹也是个妖啊,居然一杯倒,连人类都不如?”杨柳岸实在忍无可忍。
阿铃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那我们还是赶快动身吧,你看,天都要黑了。”
只见太阳将落未落,暮霭沉沉,一群大雁飞过天空,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