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有韵致的中年妇女身着紫红的丝绒旗袍,披着银色的披肩,在熹微的光晕中,款款走向浮光跃金的大海。
她的眼里,这不是大海,而是一派鹤鸣九皋的盛景。
芦苇深处,一只雄性的丹顶鹤,守护在一只死去的雌鹤身边,它曲颈向天,声声凄厉。
它落单了,没有随鹤群回迁,白天,在附近觅食,晚上,就躺在雌鹤身边。湖边、滩涂不时能看见它落孤的身影。
又一个迁徙的季节,同伴们归来,亲热地围拢在它的周围,有的用头蹭它,有的帮它梳理羽毛。
冬天来临,鹤群又将远徙,雄鹤仍不忍离去。天空的鹤群徘徊、嗥鸣,久不远行,仿佛等待这只曾经落单的鹤。雄鹤时而仰望天空,与群鹤和鸣,时而低头看着那支翎羽,徘徊不定,鸣声呜呜。终于,它一翅冲天。见它归来,鹤群整好队形远去。那队形由线化点,由点化无,湛蓝的天空,只剩几朵悠悠的白云。
芦苇深处,一支洁白的翎羽,插在雌鹤故去的地方,如墓碑一般。
那个披着披肩的女人,朝着那绝美的朝霞款款向前。前面,大海一片跃金。朝阳在渐渐上升,出了海平面,一跃而起。女人从容笃定,依然前行,她蹚进了大海,海水没了她的膝,没了她的腰,没了她的胸,没了她的颈,没了她的头……
彤红的海面上,只那银色的披肩,在海浪中,随流漂荡,任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