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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撒拉逊人[1]的卢切拉

卢切拉的特质——它在心灵上造成的印象——是难以一言蔽之的。当一个人见过太多的城镇之后,那种画面的新鲜感早已变得模糊了。卢切拉的房屋低矮而不失庄重;街道整齐而洁净;当地已有电灯,旅舍条件普通;理发店和药铺林立。放眼并无引人注目之处。可只要稍用心去把握,就会发现小镇的性格确在那里,因为每个小地方都有自己的灵性。在卢切拉,其性格大概是始终萦绕着旅人的某种超然。我们站在小山上——或许只能叫一片波浪状的土地,又或许还是叫尖坡较为适合,从南面兀然突起。这是一座形状奇怪的迷你山,然而高度也足以俯瞰广袤的阿普里亚平原。裸露的土地更凸显了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山上的“观景台”是一座公共花园,坐落在山尖,由此处可饱览东北方向美景。只是这里的树木于几年前刚刚种植,尚有成片的褐色土壤裸露在外,加上仅铺就了一半的小路和丛生的矮小灌木,给此地平添一种原始和初生的印象。我想设计师原本是安插了更多元素的;而现在,除了几棵一两年就要寿终正寝的柳杉和紫杉之外看不到任何针叶树,而意大利市政局特别喜爱的那些丝兰,恐怕很快会比现在更显病弱。不过,等冬青植物长起来,这座花园想必就会变得雅致喜人了;即使现在,它也是当地居民傍晚散步的好去处。总而言之,这些正于整个意大利南部兴起的公共花园证实了一种新兴的品位;花园和墓地常常是那些因喧嚷而聋聩,因缭乱而眼花的陌生旅人唯一能找到一点祥和绿意之处。这两处的意境竟可对应于弥尔顿的《快乐的人》[2]与《阴郁的人》所抒发的情思。在卢切拉的墓地,井然有序的小径覆盖在柏树的树荫下,玫瑰与闪亮的大理石碑错杂其间。此处实在是迷人的避世之所,而非仅仅是逝者安息之地。

可是这观景台并非我的最爱。我更爱到远处散步,到山谷的另一边,那里古老肃穆的斯瓦比安城堡[3]坐落在一片翡翠般的缓坡上。将城堡比作人的话,它给人的感觉并非蹙眉的怒色;相反,它沉稳地歇憩着,宁静安详却又透出毋庸置疑的权威;这大概就像一位意大利友人所感叹的,“得其所哉”。早在“红胡子”腓特烈一世将它作为他的南疆中心之前,早在罗马人在此地建立要塞之前,这片高地想必已被看作阿普里亚的要冲。

在遍布塔楼的墙垣(这些城墙的周长将近一英里[4],据说内部曾容纳六万人)之外是一圈平坦的空地。无论白天黑夜,这里都是我最爱的去处。头顶常有雄鹰鼓翼,唳彻长空;脚下绒毯般的绿地绵延不尽,点缀以树木、潜溪与白色农舍——一切胜景更被远方的亚平宁山脉环抱其中。在晴朗的日子里,还能望见被称为贺拉斯[5]之乡的乌尔图雷山的火山锥;它总诱引着我去探索这片地区。在东边,加尔加诺山拔地而起,离它最近的小山山尖上伫立着一座可爱的建筑,也许是某个村落或女修道院,仿佛骄傲地对自己与大山间的低地点头示意。更远处耸立着庄严的大天使米迦勒[6]神殿,以及曼弗雷德镇。

由于这座城堡乃是国家级纪念遗址,当地委派了一位管理员来负责相关事务;那是个毫不起眼的老家伙,满口胡扯,可他表演得就像自己在偷偷地昧着良心出卖国家机密。

“先生,那个角落上的塔楼就是国王塔楼。是国王建造的。”

“可你刚刚说那是王后塔楼。”

“哦,是的,王后,是她造的。”

“哪个王后?”

“哪个王后?哎呀,三年前那些德国教授总在说起的那个王后。对了,我一定得给您看看我们在一个地窖里找到的(此时声音低了下来)一堆骷髅头骨。以前啊,人们成百成百地往这里面扔那些死去的可怜人;在波旁王朝[7]统治的时候,罪犯们就是在这里被绞死的,好几千个呢。那是多美妙的时光啊!这个塔楼就是王后塔楼。”

“可你刚才叫它作国王塔楼。”

“对的。那是因为它是国王造的。”

“哪个国王?”

“哎呀,先生,我怎么能记得那么些个人名呢?我连他们的样子都没见过!对了,我现在一定得给您看看我们在一个地窖里挖出来的(声音又低了下来)一些圆形投石弹——”

城堡里的一两件遗物被保存在约五年前建立的小型市立博物馆里。这里还陈列着相当可观的古钱币,几件在加尔加诺出土的史前燧石,一些精巧的古青铜小雕像,以及若干严重损毁的罗马名人胸像,这些胸像以大理石或坚硬的当地石灰石雕成。一只威严的石狮也在这里找到了庇护所,它是罗马帝国皇帝奥勒留之墓的一对石狮之一(另一只被偷去了),曾守护卢切利亚的统治者。其他藏品还包括许多碑文、宫灯、花瓶,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现代玩意儿。一块伊斯兰教徒墓碑的石膏铸模十分引人注目,发现于福贾附近;与当代基督徒通常对神过度恭维的墓志铭相比,此碑的铭文透显出对神意庄重的顺从:

以仁慈怜悯的阿拉之名。愿神善待穆罕默德与他的血族,以他所愿的养育他们!此乃贾齐亚·阿尔伯萨索船长之墓。愿神怜恤他。他于伊斯兰历七四五年穆哈兰姆月五日中的土曜日(即公历1348年4月5日)接近正午时逝世。愿阿拉也赐福于读此碑文之人。

任何来到卢切拉的人都会想起曾经居留此地的那两万名撒拉逊人。作为腓特烈一世和他儿子的护卫,他们在此地居住了将近八十年,曾在西西里王曼弗雷德身处险境时收容了他。编年史家斯比奈利(这些记载后被发现曾于十六世纪被历史学家科斯坦兹修改过,以满足自己某些关于宗谱的目的。伯恩哈德教授于一八六九年对其真实性提出怀疑,他的怀疑后被学者卡帕赛证实)记载了一则轶事,体现出曼弗雷德多么喜爱这些忠实的外族人。在一二五二年,当着君主的面,一位撒拉逊官员打了一位那不勒斯骑士一拳——对方马上还以老拳。斗殴引起了一场骚动,结果意大利人被处以断手之刑。那不勒斯贵族们只能向曼弗雷德争取到砍断当事人的左手而非右手。而始作俑者撒拉逊人仅仅被撤了职。现在,所有关于撒拉逊人的记忆已荡然无存。唯一勉强相关的是一份廉价的当地报纸《第二代撒拉逊人》——我心血来潮买了一份,结果发现是一份平淡无味的异教徒刊物。

博物馆里还有一尊丰满的灰泥天使像,被称为“保守主义之精华”。旧时它曾作为市政厅的装饰,面向入口;而现在沦为博物馆的展品后,则以宽厚的后背对着众人,馆长暗示这种姿态是恰当的——当然是从历史的角度来说。此外,博物馆还从罗马的众议院运来了鲁吉埃罗·邦吉曾坐过的椅子。敬爱的邦吉!忠于职守的他曾经定期造访位于首都的一座无聊又华而不实的房子,每次都很快就在沙发上坠入梦乡。有时一睡就是两个小时,而其他的访客都郑重其事地排队前去瞻仰他——看哪,伟大的邦吉也会睡觉!这里为他塑了一尊雕像。而有一条街道以另一位名人乔瓦尼·波维欧命名。假如我告诉镇民我同这两位英雄人物都熟识,他们或许会立一座大理石碑来纪念这件事。这个地方的人都迷恋于树碑立传。这种弊端是每次官员更迭时,所有街道都会改头换面,旧的雕像被眼下的热门人物雕像取代。因此当地的地标换了又换,速度简直快得跟电影放映机的转速一样。

腓特烈二世也有以他命名的街道,皮埃特洛·吉安诺也一样。这带着一点儿反教权主义的味道。但此地有为数众多的牧师,而且每天从阿布鲁齐要塞涌来大群狂热而肮脏的朝圣者——我猜这景象也称得上蔚为奇观了——由此看来,此地还是相当正统的。据我所知,当地每个正经的家庭都供养着一位私人牧师,为他们提供精神慰藉。

几天前,这里举行了一场纪念圣伊斯佩蒂托的宗教节庆活动。当地人只知道他大概是位朝圣者中的勇士,而对他的礼拜最近才开始。实际上他的故事是约四年前由一位富有的商人传入的,甚或是编造的。这位仁兄对当地旧有的圣徒们感到厌倦,因此修筑了一座祭祀这位新圣徒的教堂,从而使他位列当地的守护神中间。

在这个场合,广场上人声鼎沸,女性很少,而男人们大多身着深色服装,人们已经深受摩尔人和西班牙人的影响了。一个小男孩礼貌地向我致意,并问我能否告诉他伦敦人口的准确数量。

我说,那要看一个人如何定义伦敦。如果说人们口中的大伦敦地区的话——

就是不好讲!他总是得到这类的答案……那我觉得卢切拉怎么样?挺无聊的小地方,不是吗?显然是不像巴黎了。不过,如果我能推迟几天再走的话,就能看到法院审判一个杀了三个人的犯人,那倒可能挺有趣的。小男孩听说在英国这种人会被绞死,过去这里也是这么干的;看起来挺野蛮,因为正常来说没人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过在英国,毫无疑问——

这就是当地人对我们和我们的制度的常见态度。我们是野蛮人,不可救药的野蛮人,不过毕竟一点点的野蛮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如果你像这些英国佬一样有钱,那么一切都可以接受。

对我来讲,当我在那群不刮脸的家伙当中行走的时候,看着这群质朴粗鲁的人做着夸张的手势,穿戴邋遢,我就再一次像一个正常的盎格鲁-撒克逊人[8]一样问自己:到底他们全是土匪,还是只有一部分是?还有那种音乐——到底是其中的什么,使得一个像我这样受过教育的北方人听起来感觉那么糟糕?开头是一种乏味的节拍,而当最简单的旋律响起的时候,他们就开始随乐起舞,高兴得发狂,仿佛小孩发现了月亮。在音乐方面,这些人仍处于未入流的时代;一段幼稚的小曲对他们来讲就像某条押韵的愚蠢格言对阿拉伯人一样,他们将其视为神赐、奇物、永远的欢愉。

你也不妨去参观教堂,豪华的主入口两侧各矗立着一根古绿石圆柱。我正对这种结构感到厌烦,卢切拉的异教元素(过去在意大利语里称为“LuceradeiPagani”)包围了我,我很想附和卡尔杜奇的那句名言:“再见了,犹太人的神!”像这样颜色暗淡的教堂很常见,它们如出一辙地以精细的石雕来表现神秘主义与冥顽不灵。而且,狂热的鉴赏家们一次又一次地描述它们,这些人总是大肆赞美它们艺术上的巧思,而忽略了参拜它们的卑躬屈膝的人群,如同遭鞭子抽打的羊群一般,同时也忽略了由此而在它们的阴影下生长起来的人性,如同石雕怪兽般狰狞的人性。我更喜欢回到阳光和星光下,到城堡墙边去散步。

除了缺少树木和树篱之外,城堡这边的景色就像英国人对呆滞无趣的内陆国家的印象——草地翠绿,天空灰云镶嵌金边。从云海遮蔽的琥珀色苍穹中,阳光自裂隙里散乱地射下来,照耀着崩塌的塔楼,正在成熟的玉米地,或是远处的城市——拜占庭[9]式错综复杂的特罗亚,或者以战争出名的圣塞韦罗。这是在春天。可是想想夏日的酷热,想象一下骄阳如同盛满熔铜的火盆,大地在其下化为焦炭吧!此地可算是意大利的撒哈拉沙漠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座城堡并非处于霍亨斯陶芬家族[10]的发祥地。当然,内陆是相当荒凉的。半个卢切拉城都用此地的石头建造,而石头则是腓特烈大帝挖掘地底的古罗马堡垒而得;可这种荒凉至少和谐自然。这里的遗迹中间没有带铁丝网的走道,没有小吃摊、粗制滥造的吊桥复制品和张贴于每个角落的警察告示;没有衣着俗不可耐的女人们潦草地写给朋友的所谓的“京城”明信片,上面画着所谓的“古堡废墟”,而她们的丈夫端着庞大的啤酒杯,喝得汗流浃背。这里只有宁静。

在卢切拉,要使心情愉悦很简单:坐在古城墙根,眺望着柔和的云影斑驳了眼前的平原,浑然忘却远处那一大堆理发师和政客。对于那些能想象出此地过往荣光的人——他们多幸福啊!这种想象对我而言越来越难了。随着年龄增长,心里的英雄崇拜就日益消逝;接下来,人的锋芒被世俗的琐事与烦忧磨去,以至于宁可再次回到更简单的快乐中去寻求安慰——回到原始的唯情论。史上曾有过多少帝王啊!而就像那个上年纪的城堡管理员说的一样,我连他们的样子都没见过。

可是腓特烈大帝无论如何都非同一般,他仿佛在朦胧薄雾中赫然耸立。现在有谁能理解他对征服东方的渴望?他和他的儿子“卢切拉苏丹”,以及他们的朋友与幕僚该有多么时髦,才将此地充盈着如斯的奇异之美?这里的风情到底是地平线下世界的余晖,还是黎明前的苍白曙光?现在瞥一眼那片曾喧嚷鼎沸的所在,那里曾充溢着流浪乐师的吟唱和妇女的浅笑,智者、画师与哲人的争辩,斧钺刀剑的交响——如今一眼望去,只有碧绿澄澈的湖泊和草浪翻飞的原野。不过没关系。这些伟人的雄心已多少得以实现。如今只要愿意,每个人都能雇一群异教徒做保镖,甚至可以像伊斯兰教徒一样养个三宫六院——至少报纸上是这么说的。

腓特烈大帝对他的东方主义十分认真,他拥有伊斯兰式的后宫,连宦官等都一应俱全,连娱乐活动也带有东方色彩。马修·帕里斯讲述了腓特烈大帝的小舅子从“圣地”以色列回来后,在大帝的意大利宫殿里歇息。除了别的消遣活动,他见到“两名美丽的撒拉逊少女,在平整的地上手持两枚金球,一边耍弄金球一边放声歌唱,腕上手钹声清脆悦耳,身体随着歌调乐音翩然舞动”。我多希望身临其境啊!

昨晚我散步到城堡去,希望能观赏到月食却未能如愿以偿,后来才知道月食出现在另一个时段。那是个万里无云的夜晚,可雾气湿重,福贾的电灯光在平原上忽隐忽现。斜坡脚藏着数处砖窑,附近几个池塘里蛙声聒噪,而砖窑里熔炉冒起的、被夜晚露水压低了的苍白烟气,形成扭曲的环状一路拖曳着贴向地面,如同郁闷的巨龙慢吞吞地爬向它的巢穴。从北边传来脚下的花园里夜莺的啼啭。加尔加诺山庞大漆黑的形体在月光下腾起,我不禁开始计划自己往那里去的远足。从此地还能望见圣天使城[11]——大天使显现之处;以及森林地带,还有湖泊棋布的莱西纳,加上偏远的维耶斯泰,一切的尽头……

然后我的思绪飘向了霍亨斯陶芬家族,以及那起为他们的命运复仇的阴谋。曼弗雷德与康拉丁充满浪漫色彩的形象;他们的宿敌查理一世;康斯坦扎,她的眉间嵌着一圈诗意的光轮(却在双眉的末端融成了一晕偏执的神色);弗兰吉帕尼,罪大恶极;贝娅特丽克丝公主,在她被监禁了近二十年的地牢里蹒跚而行;她的救星洛利亚的罗杰将军,若非他的足智多谋与英勇无畏,阿拉贡王国[12]或将陷入不利;主教们和帕拉索罗格斯,为故事增添了曲折的异彩;英国国王与法国的圣路易;在画面的背景,勉强可见腓特烈大帝和英诺森教皇伟岸的影子,看上去仿佛在拥抱,却带着致命的意味;还有一大群人的形象,仿佛被某种电流穿过而生动起来——这电流就是普罗奇达的约翰[13]的人格魅力。如果觉得闹剧的效果不够,看看命运如何安排了波尔多的那场精彩的皇室决斗吧,两位当世雄主,互相口出不逊,为整个欧洲表演了一出上乘的滑稽戏。

从我所处的露台可以望见福贾和卡斯泰尔菲奥伦蒂诺——这场戏剧开场与落幕的两地。追忆这场华丽的复仇,人们毫不同情那位阴郁的教廷奴才。仿佛经过精准的数学计算,灾祸次第降临,直到最后他悲惨离世,被愤怒与绝望吞没。然后我们才心满意足。

不,不算完全满足。因为这惊人的谋划有一处似乎实现得不够完美。贝娅特丽克丝公主的弟弟们自一二六六年仍处襁褓中时便被监禁,历史学家仿佛都忘却了他们的存在。为何洛利亚的罗杰没有借着胜利而坚持还他们自由?还有,连康拉丁即将被处决之时,对敌人之子都手下留情的康斯坦扎,为什么没有救下这些她自己的骨血,这个伟大家族最后的子孙,从而成就她的宽宏大量?为什么在之后的和平时代,或至少在一三〇二年,他们没有被释放?原因简单而丑陋:没人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政治理由促成了对他们的抹杀,以及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的遗忘。想想多么可怕啊,阳光普照的世界之大,居然容不下三个孤儿!在阿普里亚要塞,他们一直被系于镣铐。一二九五年,一纸皇家法令为他们解除了脚镣。整整三十年拴着脚镣的生活啊!之后他们的命运就不得而知了;中世纪精神的恐怖长夜再次降临到了他们身上。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从某座塔楼转角渐渐逼近,打断了我的沉思。它潜行而前,不时停顿。不管愿意与否,难道我唤醒了那段尘封过往中的某个幽魂?

不,那只是城堡管理员,带着他的狗穆索里诺。在一堆恭维与道歉的话之后,他告诉我他的职责之一是防止有人挖掘这遗址下的财宝。他解释说,好几个人已经趁着夜色尝试过了。除了这一条,我随时都可以任意游览城堡。可是倘若想染指地底的秘藏,那可是严禁的!

他的突然出现其实让我高兴,因为我由此想到了东方传说里的精灵和地下宝藏。这个形貌古怪而不可靠的老傻瓜立即生出了一种新的自尊;化身为可怕的精怪,宝藏的守护者,或者——谁知道呢——甚至魔王的肉身。有时候,恐怕神魔确以奇诡之形显现吧。

注释

[1]原意指从现在的叙利亚到沙特阿拉伯之间的沙漠牧民,广义则指中古时代所有的阿拉伯人。

[2]弥尔顿诗作,出版于1645年。

[3]意大利古城堡,据传由西西里王罗杰二世于1132年所建。

[4]英制长度单位,约合1.61公里。

[5]昆图斯·贺拉斯·弗拉库斯(前65——前8),古罗马著名诗人、批评家、翻译家,代表作有《诗艺》等。

[6]《圣经》中的天使长,神所指定的伊甸园的守护者。

[7]该王室起源于法国中部波旁地区,其成员曾统治过法国、南意大利、纳瓦拉、西班牙、卢森堡等国。波旁王室的近代成员以保守著称。

[8]通常用来形容5世纪初到1066年诺曼征服之间,生活于大不列颠东部和南部地区,在语言、种族上相近的民族。

[9]拜占庭帝国为东罗马帝国的别称,位于欧洲东部,领土曾包括欧亚非三大洲的亚洲西部和非洲北部,是古代和中世纪欧洲历史上最悠久的君主制国家。

[10]神圣罗马帝国1138-1254年的统治家族,该家族共有三位到罗马加冕的皇帝:腓特烈一世、亨利六世和腓特烈二世。除了这三位皇帝,还有两位德意志国王,即康拉德三世和康拉德四世。

[11]意大利罗马的一座城堡,该建筑位于台伯河畔,邻近梵蒂冈教廷。

[12]1035-1707年时伊比利亚半岛东北部阿拉贡地区的封建王国。

[13]普罗奇达的约翰(1210-1298),意大利医师,外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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