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好玩吗?
纪庚远觉得不好玩,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他借着扮演纨绔王爷,行着各种让人觉得不靠谱的事情,有些时候,自黑也在所不惜,为的就是要给自己攒底牌。
因为他清楚原主的身份尴尬,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然而等这一天真正来临,纪庚远却发现,即便他已经攒了将近两年的底牌,做了将近两年的准备。
但当预想之中糟糕之事真的发生时,就算他早就设想过预案了,可他还是发现,自己的底子实在太薄了。
先从他自己说起吧。
他。
纪庚远。
他小时候怎么长大的?
堆积木玩沙子aoe。
人对手小时候怎么长大的?
学权谋练武道玩心术。
当他还在天天乐呵呵地过家家扮新郎的时候,人家可能已经开始学会杀伐果断了。
怎么比,没得比。
又不是玩游戏,充钱就无敌了。
纪庚远说这话不是因为他自卑才妄自菲薄,而是因为清醒,因为他从不轻视对手。
说完了他自己。
再说新北。
与其说新北是一个郡,不如说新北其实就是一个城。
因为除了新建的宜阳城之外,其他地方,冰原广袤,根本就不是宜居之地。
新北苦寒之名,不是作假的。
新北苦寒,地方又小,靠新北?
新北大丰收时,北原来借粮他都借不出来呢。
靠新北这块小地方据地自保?
做梦快点。
若是人真的大军压境了,即便他真有那凝聚力,让新北上下众志成城跟人拼命,可他拿什么跟人打。
没有钱,没有粮,士兵吃土喝风吗?
若是那份赐死的圣旨是假的还好,若是真的……
他能烧了一次,还能烧第二次吗?
他能烧了第二次,能无视到时候压过来的大军吗?
啧。
这种命运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觉,可真不好。
若是再让他苟几年,再发育发育,说不定还能更有底气些。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困局说来就来,纪庚远难免有些烦闷。
心里头叽歪地想着。
那个谁,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喊他穿越的大兄弟怎么那么小气,金手指是穿越人士标配好吗?怎么他全身上下找了快两年了,也没有找到他的金手指。
要说能称上金手指的东西,他手里也只有一个玉佩罢了。
这个玉佩还不是发的,是他自己厚着脸皮从他媳妇儿手里头坑的。
纪庚远越想越叽歪,这金手指上哪儿领,在哪发,起码也吭一声呀。
他好去领一个,他要的又不多,比如一能召唤群雄的系统就挺好的。
真小气。
啧啧啧。
金手指都不给,这异界争霸怎么玩,头秃。
(emmmm,吐槽靠山,主角卒,全文完。)
枕在上官悠悠腿上的纪庚远,抬眸,看她,认真地看。
随着关系的变化,心境到底也不同了。
纪庚远小小的良心,忽然间跳出来找了下存在感,他看向她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
“怎么这样看着我?”她问。
纪庚远抬了抬头,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枕得舒服些,重新枕好,这才道:“媳妇儿,拉你下泥潭了。”
他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他确实就是一泥潭。
“我知道啊。”上官悠悠点点头,她没有反驳,她很赞同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殿下你是个大麻烦。”
“……”
原来他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这么糟糕啊。
纪庚远失笑,难怪她之前老是无情拒绝他的招揽。
不过,既然知道自己是个泥潭,她为什么还要跳呢?
“知道是个泥潭你还跳?”是不是傻,纪庚远好奇道:“那你图什么呢?”
“是啊,图什么呢?”
上官悠悠也这么问自己。
见她只是这么问自己一句,然后就不说话了。
纪庚远挑了挑眉头,思索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迷人的地方有什么。
想来想去,想来原因只有一个——见色起意呗。
还能因为什么。
一准是因为色令智昏,所以明知道他是个泥潭,她还往下跳。
纪庚远扬了扬眉头,很笃定地替她回答道:“肯定是图我长得好看。”
“……嗯,还图你脸大。”上官悠悠低低地笑道。
“……”绝交一分钟,纪庚远看着她,“那你怕吗?”
她这么问他,那他也想问问他。
既然知道他是泥潭,那她怕吗?
怕?
上官悠悠垂眸看他,她清楚他的身份是个麻烦,在永宁时她不想沾,在北海时她也不想沾,来新北时她依然不想沾,但最后她还是沾了。
从什么时候沾上了呢?
不大清楚。
也许是在老歪脖子树旁那首跑调的怪曲开始吧,也许是在宜阳街头那抹如暖阳般的笑容开始吧。
谁知道呢。
不过既然已经沾了,那么谈什么怕不怕的,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从她选择牵住他的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上官悠悠看向黑峡上方渐浓的雾气,笑了,“大不了,我带你走呗。”
“啥?”风大,没听清。
“既然是个困局,要是破不了,还跳不出去吗?”上官悠悠回眸看他,“真要有那么一天,我带你走呀。”
“哦,私奔呐。”
纪庚远没法装作没听清了,他也笑了起来,先是低笑,最后笑开了,大圆眼也变成了眯眯眼,“好啊,真要有那么一天,咱俩浪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