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南坡外,黑峡边。
这里藏着一处温泉,温泉之上白烟袅袅,周围的山壁不像山顶那样满是积雪,此处犹如一个世外幽谷,依然可见丛生的野草。
只是即便此处暖和些,也挡不住新北寒冷的冬风,本就枯黄的野草,在昏黄的夕阳斜照之下,显得更加颓败。
纪庚远枕着自己的左臂,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段枯草,右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
草丛之中忽然飞起一只不知名的野鸟,翅膀扑棱得颇为惊慌,似乎正在被山间野猫追逐着。
枯草丛间的动静就发生在不远处,可纪庚远好像半点都没有听到一样,看着黑石大峡谷的方向。
他正安静地思考着一些问题。
峡谷之上雾气腾腾,黄昏的夕阳将之染成了橘色。
忽然,草地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咯吱声。
是有人踩在枯草上发出的声音。
可即便听到了脚步声,纪庚远却依然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笑道:“怎了来了。”
就算他不抬头,他也清楚来人是谁。
毕竟他的脖子里,挂着她的玉佩。
这玉佩与她之间存在特殊的感应,说白了这玉佩就是一个特殊的定位器。
她想找他,简单。
他想躲?
难。
除非他故意把这玉佩丢了。
“谁让殿下你一声不吭自己不见了。”
来人在纪庚远身边的草地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轻笑道:“张放他们都快把宜阳城翻遍了,没办法了,只好来找我。”
纪庚远轻笑一声,“我还能跑了不成。”
将嘴里叼着的枯草拿走丢掉,起身,无赖地往直接枕在对方的腿上。
他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之后,这才仰面笑道:“唉,躲个清净怎么这么难呢。”
“烦了?”
她知道他心里头烦。
“怎么会。”
烦心事是有,但也不是因为被她轻易找到这件事。
上官悠悠垂眸,目光落在了纪庚远的脸上。
浓眉。
大眼。
他含笑的眼神干净清亮,脸颊上深深的酒窝笑意醉人。
他笑起来总是很甜。
上官悠悠素手轻抬,缓缓落在纪庚远的脸上,拇指轻抚纪庚远的酒窝。
过了一会儿,抬手上移,轻轻描摹着纪庚远的眉眼。
半实半虚的动作,弄的纪庚远有些痒。
纪庚远干脆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拉开,放在自己的胸前,与之十指相扣。
上官悠悠:“不想笑,其实可以不笑的。”
纪庚远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不过很快又嬉皮笑脸起来,欠欠地道:“不笑还能怎么办,哭吗,哭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上官悠悠迎上他的眼神,轻声问道:“怕了?”
“啥?怕?怎么可能。”他不承认。
上官悠悠也不揭穿。
她的右手被纪庚远扣在手里,她便抬起闲着的左手,轻轻抚着纪庚远的鬓角。
结果最后反而是纪庚远自己顶不住了。
纪庚远垂眸,一根一根地数着她的手指,“也不是怕吧,就是有点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