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兰儿一惊,扑腾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砰砰地磕着地面,怎么二夫人此时说的话跟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样呢?
“夫人,夫人明察,这东西,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拿的!”兰儿额头磕的力道很大,只三两下额头上便出了丝丝血迹。
不等兰儿继续说下去,牡丹已经一步跨到她面前,吼道:“兰儿,你不是说你老娘病重需要银两治病吗!我已经给了你五十两银子了,你还不知足,竟然去偷夫人的金寿桃!真是罪不可赦!”
听到牡丹说起自己的娘亲,兰儿磕头的动作立即停了,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牡丹,一双大眼睛里漾满了泪花,须臾,终于点点头,不再辩解:“是,是奴婢偷的。”
牡丹脸色一松,看向白雅梅:“夫人,您也听到了,这贱蹄子偷鸡摸狗偷到自己府上了,万万不能再留她了,将她赶出府去永远不再用她!”
白雅梅只是冷眼瞧着地上跪着的兰儿,十三四岁的孩子便受到牡丹如此威逼利诱,不禁心生怜惜,柔声说道:“兰儿,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如此偷盗之罪,可不是将你赶出将军府这么简单的。”
果然,一听到白雅梅如此说,兰儿泪眼婆娑顿时惊恐起来,显然不知道会有何后果。
白雅梅紧接着说道:“偷窃,是要进大牢的,你现在已经卖身将军府,为奴为仆已属不幸,难道你还想要去受那牢狱之苦吗?你可还记得二夫人以前身边的小红,她只在牢中待了一个多月,如今已经疾病缠身,骨瘦如柴。你觉得你小小年纪,能经得住狱中沉重劳作吗?还有你娘亲,若知道你因为她的病进了大牢,她还能安享晚年吗?”
白雅梅句句肺腑,兰儿犹豫了半晌,终于动摇,跪行到白雅梅腿边,呜咽道:“夫人,求夫人开恩,这东西,不是奴婢偷得,是,是二夫人,二夫人让奴婢将剑书引开,好让她进去行窃。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二夫人是要偷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错了夫人,求夫人不要把奴婢送到大牢去,奴婢的娘还在病中,身边没有人照顾啊,啊,啊。”
“你这个小贱蹄子,什么话也敢说吗!明明是你自己偷的,什么罪过也敢往主子身上推!”兰儿还未说完,牡丹已经一脚踢上了她的腿和肚子,一边踹一边骂,疼的兰儿抱着肚子来回躲。
浅笑生怕牡丹伤到白雅梅,赶忙护在她前边。嫣然见状,叫了几个婆子一同把牡丹制住,兰儿这才脱离了牡丹的重创。
被婆子们制住了,牡丹仍然不老实,一口一个贱蹄子的骂着,骂过之后便开始大声嚎哭,抱怨自己被冤枉,抱怨白雅梅以大欺小,总之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过。
嫣然听她嚎哭的心烦,喝道:“二夫人,你这般嚎哭,可是觉得我家小姐冤枉了你!好,那奴婢问您,您方才说给了兰儿五十两银子给她娘亲治病,这五十两银子从何而来?您给小红出嫁预备的嫁妆嫁衣,那大笔银子又是从何而来?再不说别的,但看看您屋里的摆设,您身上的衣衫,这些银子,又是从何而来?”
牡丹一愣,被嫣然问的没了话,连嚎哭都止了:“是,是我的,我的嫁妆。”
嫣然冷然一笑:“嫁妆?呵,您从百花楼里出来,自然是有些银子的,可你到底有多少银子,我们虽然不知道,绿儿可是知道的。难不成你在百花楼里做了这几年花魁,竟也能留下上万两的银子?那你为何不给自己赎身,却仍然屈居百花楼,做那千人睡万人骑的勾当!”
单从牡丹现在的房间摆设以及之前的花销来看,没有个万两银子,还真是说不下去。
被嫣然说的无言以对,绿儿已经从牡丹梳妆台的一个小抽屉里翻出了一叠银票,放到了白雅梅面前,白雅梅看了一眼,每张都是百两的银票,足足有十来张。
见到银票,牡丹再无话可说,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牡丹,你这些银子都是从何而来?”白雅梅砰的拍了一下桌子,不怒而威。
“这,这……”牡丹后背发凉,心中念头一个接着一个转着,那些银子到底从何而来,若说实话,只怕升平公主不会饶了自己。若不说实话,岂不是就承认了自己偷盗?只要一承认,那就是下大狱的下场啊!
“莫非,你想要去大牢里,同小红再续主仆之情?”白雅梅见她犹豫不说话,眯着眼睛提醒道:“若你说了实话,本夫人定会在将军面前替你求情,别的不说,保住性命是肯定可以的。但是,若你仍然执迷不悟,便也只有一个下场,小红只待了月余,便骨瘦如柴,再有月余,恐怕就站不起身了。你呢,你觉得你能撑的了多久?要不,本夫人将你送进去试试?”
牡丹身子一抖,连连摇头,她就是再傻,也不会分不清时务。如今升平公主远在战场,哪里顾得了她?可是白雅梅就不同了,只要她一句话,今天晚上她恐怕就得在大牢中度过了。
“夫人,夫人请饶了我吧,我都说,我全都说。”牡丹颓丧地低下头,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果然不出白雅梅所料,牡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升平公主吩咐的。那些银票,大氅,茶叶,所有这些好东西全都是升平公主送来收买她的,只要她将书房里那个盒子偷出来,升平公主还保证让她坐上主母之位。谁知,盒子没有偷到,竟然还露出了马脚,自身难保。
“她何时找上你的?”白雅梅不明白,牡丹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升平公主怎么会找上她的。
“是,是将军出征归来,皇上赐封夫人为第一夫人时,宫里的公公来宣旨,后来给了小红一个纸条。再之后,便是小红定时出门与公主身边的乐儿接头,传回来消息的。”牡丹挣扎着摆脱了婆子的挟制,跪行到白雅梅脚边,抱着白雅梅双腿哭求:“夫人,我知道的都说了,求夫人开恩,放过我吧。”
嫣然绿儿赶忙将牡丹拉到一边,不让她再碰到白雅梅一丝一毫。
白雅梅叹息一声,起身收拾了一下披风,看向牡丹道:“你可知道,她让你偷得东西很是重要,若你得了手,莫说将军府主母之位了,恐怕连你都得被她灭口,你竟然还痴心妄想为她隐瞒,真是愚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