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李愫宁的闺中好友,威远将军府的四姑娘赵宛榕那日约她去竹叶轩品茶,李愫宁本是不想去的,只因那竹叶轩开在城东,城东多是闹市,饶是她大将军的女儿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天不怕地不怕,她李愫宁可娇气得很,不过竹叶轩的茶叶确实有名,她整日里待在家防着父亲也实在身心俱疲,犹豫了一阵就答应和小姐妹出游了。
竹叶轩不愧是刚开了几个月就名扬京城的茶馆,虽然开在城东但是雅致得很,据说抚远将军愿意腾出自家城中的酒楼来给竹叶轩开馆子,可人家掌柜的一点都不心动,仍是在城东将馆子开的风生水起,李愫宁一边打量着店里的装潢,一边品着春茶,还想着定要带回去一点给母亲品尝,如此一心三用,一不留神就将一盏滚烫的茶叶泼在了裙子上。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赵宛榕急忙拿了帕子给她擦拭,可慢慢一盏茶一条帕子怎么擦的干,丫鬟去唤了店小二取一条干净的巾子来,李愫宁也觉得丢脸,自己接过了巾子擦拭,要说这掌柜的肯定是个雅致的人儿,不仅店装潢的好,茶煮的好喝,就连这擦拭衣服的巾子也精心绣了茶花,李愫宁觉得有趣就仔细看了看,没想到这一看让她看出了熟悉的感觉。
“宛榕你来看,这巾子上绣的花你看着可眼熟?”李愫宁将巾子递了过去。
这厢赵宛榕接过来一看:“哎,这不是折返绣吗?和你绣花的手法一模一样,我上次让你教我你偏说是卉姨的独家手艺不肯教,小二!你们家这巾子是在哪做的,回头我去寻了这铺子偷个师。”
侍茶的伙计哪懂这些,待去问过采买过来回话,原来也是城东的铺子,老板娘唤作卫娘子的。
李愫宁衣服污了也没心思继续品茶,坐了一会儿就和赵宛榕辞别回王府去了,临走前还打包了一包明前茶给她娘亲。
回到芷卉苑,李愫宁亲手给娘亲煮了茶,看娘亲喝的欢快,她拿出怀里揣了半天的巾子开了口:“娘亲骗我好苦,我还当这折返绣是稀罕之物,宛榕要学我都没理她,谁知道竟是城东衣服铺子的老板娘都会绣的,今天真是羞死女儿了。”
林氏讪讪道:“哪个当娘的不希望在儿女心中是最厉害的,当年我教你折返绣你可说了娘亲是全天下最心灵手巧的妇人,娘亲自然要吹嘘一把了,不过这绣法确实是少见的,当年我还在淑妃娘娘身边,娘娘特意请了师傅来教我的,只是这师傅徒弟众多,你娘我只是其中一个小虾米罢了,嘿嘿。”
“那娘亲觉得,这一手折返绣到底是您绣的更好,还是这不知名的绣坊老板娘更好呢?”李愫宁并不理娘亲的撒娇。
林氏接过帕子瞧了瞧,很是不屑地说到:“哼,宁宁也太瞧不起娘亲了,这等手艺怎么能和娘亲比,我好歹也是师傅手把手一对一教的,她们这些学艺的自然是一群十几个一块学,怎么会比我绣的还好?”
林氏继续小口小口嘬着茶,一抬头发现女儿出神地看着自己,她伸手在女儿眼前晃了晃,发现女儿呆呆的样子真是可爱,自从那年被她亲眼目睹了那不堪的事,女儿像一夜长大了一样,再也不像个可爱的女娃了,这样的女儿真是少见,林氏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把自己也给看呆了,这时林氏听见女儿让丫鬟都退下。
“娘亲。”李愫宁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接下来说的这句话让林氏震惊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想离开王府去过自己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