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毓伤到了脚,虽不严重,可终究还是不宜行动。
宁夫人心疼了好一会儿后就向苏李氏告辞,带着宁毓先行离去了。
临走前,宁毓还拉着苏玹和陈清蕊的手很是依依不舍,看得宁夫人总算是笑了出来。
“现在舍不得了,先前闹腾的时候怎么就不会多小心些。”
“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与宋家哥儿胡闹。”
“这岚哥儿也是的,怎么和你一起瞎闹腾,弄得你脚都崴了,要不是有大姑娘和清蕊在,我看你还有的苦头吃呢。”
宁夫人轻戳着宁毓的额头低斥。
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宁二姑娘现在也只敢蔫蔫的听着,好一会儿都没开口说话。
但一听见宁夫人把宋七也数落进来时,她却立马活了。
“就是就是,娘亲你不知道,宋七郎实在可恶,要不是他,我怎么会伤到脚?娘亲你下次见到他时可得好好替我骂他一顿。”
苏玹和陈清蕊顿时无语。
宁夫人也是好气又好笑道:“你啊,少让我操些心就行了,莫提别人。好了,我们走吧。”
目送宁家一行人离去,苏玹二人在原地待了会儿才回转玉楼。
经过二门时,青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苏玹和陈清蕊则一直往前走。
玉楼内,宁夫人的离开只是让众人安静了一会儿,等她们回来时,宴席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被姑娘们簇拥在中间的苏姝最是显眼。
可在苏玹一进屋后,她却是第一时间就告别众人,往她们这边过来了。
苏玹自然也见着了,只是相比于苏姝款款前来的巧笑倩兮,她却就没那么好的心情。
“二姐姐和陈姐姐回来啦,宁姐姐可还好?”
“还好,多谢三姑娘挂念。”
陈清蕊一向不怎么亲近苏姝,与她客套两句后便与苏玹点点头告辞回了陈家太太身边。
这顿时就只剩下苏玹和苏姝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三妹妹是不是失望了?”而好半晌后,第一个开口的人居然破天荒的是苏玹,她望着苏姝面无表情道。
“二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懂。”
苏姝眉梢都没动一下,娇娇笑望着苏玹。
苏玹没多说,只是上前一步猛抓紧苏姝手腕就举了起来,旁边的抱月低低一声惊呼出口。
“三妹妹不懂我是什么意思?那这指甲怎么都还快掰断了。”
微微靠近,苏玹声音低微而妖娆,“疼吗?”
啪!
是有些失控的力道,苏姝用力打开苏玹抓着她的手。
响亮清脆的声音过后,苏姝把手指藏进了天蓝萼梅绸明袖下。
“不疼,不劳二姐姐挂心。”
精心描绘过的蔻丹,在先前苏玹安然无恙地与陈清蕊扶着宁毓归来时就已经快被掰断了。
此时也早疼得麻木,怎么可能还会有痛觉。
苏姝转头对被声音吸引过来的好奇目光全投以得体笑容。
一点惊慌失措都不露。
“反倒是二姐姐呢。”
脸上满是笑容,嘴里吐出的声音却阴沉得很,“在偏阁与宋家七公子相处的可还愉快,以二姐姐这般才貌,想必七公子应该很是满意才对。”
她就是执意要让宋七见上苏玹一面。
这样不管宋七会不会如她所愿那般的对苏玹动手,她的计划其实都已经成功一半。
但苏姝却不知道,其实她唯一错算了的就是宁毓。
有宁毓在,宋七本来就不会做什么。
若换个人,苏玹也不是苏玹,那他说不定还真敢霸王硬上弓。
可苏姝不知道啊。
所以看着已经微微有些发怔的苏玹,她突然就开心了起来。
而苏玹此时其实只是在想:让青芜白跑一趟了呢。
早知道要听到苏姝亲口把这些话说出来是如此简单,她也不用这般大费周章。
不过也是……
她所执意的,从来不是苏姝的所执意。
就像苏姝在乎的,她也从来就不屑一顾。
苏玹此时觉得心里轻松又失落。
记忆中的那颗梧桐树,好像最后也凋敝了。
转身再不管苏姝挑衅的笑容,苏玹抬步就往外走。
“二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啊,筵席可才刚开始呢,姐姐就这么走了恐怕有些失礼吧?”
尽管苏姝很是喜欢看到苏玹失魂落魄的模样,可今天最重要的是让这场家宴完美落幕。
其中苏玹的身份很重要,苏姝不想也不准她坏了这份完美。
“三妹妹不用担心,今天这场家宴对你重要,对我也同样重要,你若真不想坏了它,那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挑衅。”
苏玹没回头,径直离开了。
她就是忽然觉得屋子里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而已。
“姑娘!”
苏玹站在霜雪漫飞的芜廊下,抱着怀里早就冷透了的琉璃银南手炉,也不知过去多久时间。
直到恍恍惚惚间好像听到了青芜的声音,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青芜啊,你回来啦。”
青芜一时间没发现苏玹的异状,只是行礼后就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奴婢已经问过了,是大少爷带着宋公子他们从三爷书房后的小径抄近路直接进的内院,而宋公子说的那个小丫鬟也的确是在宴席中把他带了出去。”
“去哪儿虽不知,可前院人多眼杂,还是有人见到过三姑娘与宋公子在一起。”
“姑娘可要见见那几人?”
苏玹道:“见他们作甚。”
青芜一愣,“姑娘不是想要把事情问清楚吗?”
“不用了。”
“为何?”
青芜不解,苏玹也不瞒她,把刚刚发生的事都告诉予她。
青芜顿时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三姑娘实在、实在是欺人太甚,姑娘不能就这么算了呀,这一次次的算计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再者,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是呀,素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天长日久,总有疏懈时候。
“可能怎么办呢?”
苏玹突然就回头静静地看着青芜,“你说,我就算把这些腌臜事都捅破了天去,又有谁会为我做主?”
青芜又是一愣,好半晌后才低低的道:“不是还有齐太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