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父,我已历经观微,何时能见婀母?”
“长父,我已学会御飞,何时能见婀母?”
“长父,我已阅尽天地录,何时能见婀母?”
“长父,我已获得了这世间力量,何时才能见婀母?”
“长父,长父,长父……”
“这世上并没有你婀母。”
“怎会?沉睡的岁月里,有一双眼睛永恒如一日地安静注视着我,那就是我要找的婀母!”
在沉睡的时光长河中,他睁眼过三次,第一次睁眼,便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眸。
第二次睁眼,他看见四周洁白的花瓣。
第三次却看到面前这个白须拖地的老者。
“你是这世间万象所化,游离万物之外,怎会有婀母!阿胤,你不受天道轮回,孑然一身,若说鳏亲,这天地风尘便是。”
“哈哈哈,你说这无形无色的冷风微尘是我的至亲,是否这天下生灵都是我的家人呢?。”
“你要记得,你是天神,是这苍茫洪荒,经纬星辰的帝尊!你的使命就是为这天地而活!”
“我如何不能为自己而活?”
“你是天神,便得为世间天地!”
“那你且看看,我如何为自己而活!”
睁开血红的双眼,映入的却是一顶小蘑菇,她背对着坐在他的身旁,那么安静,那么无声,时间都静止了,她就好似亘古不离的守护。
少年坐起来,月澈才惊觉回身:“是做噩梦了?”她看着满头汗水,眉心紧蹙的少年。
许久,少年才摇摇头:“梦神岂敢扰我安眠!”
“但你睡得似乎并不舒畅。”月澈递过手里的一束香草,“我在医馆呆过一些日子,此花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你带在身上,希望日日能得安睡!”
他在树干上坐直,将草别在腰间:“你叫什么名字?”
月澈愣了愣:“我被舍弃,无父无母,便也无姓,阿婆给我的姓氏,也不敢冒犯,你叫我阿澈便是,如水清澈的澈!你呢?”
沧胤看着她:“那你唤我阿胤吧!”
“阿胤,你是这落仙林的主人吗?”月澈不禁看向四周,花鸟草木,这里真真是太美了!
他摇摇头:“落仙林并没有主人。”
月澈也低了声音:“那你从哪里来?”
他似乎又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来处来。”月澈转头看着他:“来处?”
他拍了拍月澈的斗笠:“骗你的,是从这林中最高最大的一株树上而来,此树名曰‘建木’。”
月澈听得很认真:“建木树?到底多高多大?”
“能通九天,百人环抱!”
“骗我的吧!”月澈感觉他像是在说大话。
而他的神情却不似在说谎:“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便是住在这落仙林最高的一株大树之上!”
月澈咂咂舌:“若真像你说的那么高,雀灵能飞上去吗?”
“怕是不能。”少年摇摇头。
月澈认真上下打量他:“那你竟能飞上去?”
少年点点头。
“那你是比雀灵还厉害的……嗯……什么呢?”
少年拂了拂衣袍上的草叶,站起身来:“你觉得我像什么呢?”
月澈须臾便已经笃定内心的想法:“像一只天上的仙鹤!你说你并非凡界之物,该不会真是来自天界的仙鹤吧?”她笑喊着张开双臂,开心的绕着他转起圈圈。
他盯着她欢喜的模样,鹤吗?做一只闲云野鹤?他朗朗大笑,笑声穿透林间,瞬间鸟兽欢腾:“那我便做一只自在洒脱的野鹤,即使是去外面看一遭也好!”他负手而立,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日后,你便随我翱翔这世间!”
“好!那天上的仙鹤,也请借我一双洁白的翅膀,我不会飞得太远,看一眼池塘就回返。”月澈望着他,望着这束如阳光般明媚璀璨的光芒,笑开了颜。
沧胤看向了林外:“我们去落仙林外边瞧瞧吧,看看这世间万物到底都是何种不同!”
“太好了!”月澈欢心得跳起来:“我也只在灵族生活过,可是,我不想再回去青丘!”
“世间之大,我们便去往另一处!”
“好!”她牵着沧胤的衣袖,随着他往深林腹地去。
草木丛生,月澈时而都逗逗翩跹起舞的花蝶,时而摇摇小树的绿枝:“和你一起可真好!温暖得让人想睡觉!”月澈打打哈欠。
“有书记载,落仙林乃仙神下凡之处,林内万物生长,鸟兽相迎,所以这番景象怕也不止是受我法力外溢的影响……”沧胤解释。
“不不不,这就是受你的法力影响!”月澈连忙打断他:“说书的都是胡乱编造!上次我误区深林边缘,都差些被那大花大蛇给吃了!”月澈想想都心有余悸。
他却摇摇头:“避免外世叨扰,花鸟环绕的背后暗藏妖藤凶兽,鬼魅魍魉,但凡擅闯此林者,皆遇凶险!你无法力,行走边缘,能保性命,也是大幸。”
“啊?”月澈想起当时被外界骑兵追捕毅然逃入深林的选择,怕是大错特错了,若不是遇上那美绝伦寰的雀灵毕音帮她指路,怕真是九死一生!
“这里是人灵两族交接处,有强大的结界,落仙林以八卦之象在轮回逆转,每次停顿时间或长或短,每次出进之地也皆不一样,若是日后,你切不可独自踏入半步!”
月澈拍拍心口,那上次她能活下这条命,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天意?只是,没想到这灵族倒是隐藏得好,躲在这结界后面。
“当然你日后也不必怕,随我便是!”
“好!”月澈捂嘴“咯咯”偷笑,鸟兽都要迎合他,整个盂林都被他变作人间仙境,自己是找了一个超级厉害的靠山呢!
“走吧。”他牵着她,走过之处,枯木逢春,禽兽欢鸣,一簇簇林间之花争相绽放!
“这仙林既然会转动,那出去以后,再回来时会不会就找不见入口了?”
“那是我的住处,怎会找不见。”
月澈捂嘴,那倒也是,谁会找不见自己的家门呢!
“倒是你,可别被我弄丢了!”
月澈仰头看他,语气中充满坚定:“这百年,我定赖着你!”
两人携手同行,整个落仙林都是他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