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轩一听就急了,说道:“既然如此,那还愣在这里干啥?赶紧调集我们的人马,杀将过去。”
唐新摇了摇头,说道:“滚地龙虽然胆大包天,但还没大到敢在大白天将几百名女子用囚车装运出城。他倒不是怕官府,他怕的是开封城的百姓。”
韩子轩恍然大悟:“对呀,谁家没有妻女?谁家没有姐妹?就算里面没有自己的妻女和姐妹,见到此情此景,一个有良知的市民也会卷起袖子上去拼命的。”
唐新继续说道:“鉴于直到天快亮时才将三百辆囚车收齐,那么,最快今晚才会将女子装运出城。”
“你确定他们今晚会行动吗?”韩子轩问。
“一旦让开封城的百姓知道他们的姐妹被滚地龙关押在库房准备贩卖,滚地龙还能有好日子过?对他来说,夜长梦多,早一日出手,早一日省心。”
“嗯,有道理。”
韩子轩和唐新商讨再三,制订了一个完美的行动计划。
到了晚上,唐新调集三十名在金明池楼船上看守军火的禁军士兵,加上韩子轩从看守王府的卫兵中抽调出的二十人,一共五十名士兵,全部换上便衣,将冲锋枪藏在衣服里面,另外每人配了一棵木柄手榴弹。
唐新指着卧底亲兵画的地图对韩子轩说道:“那座废弃军营的东北角有一片小树林,可让弟兄们藏在林子里,相机行事。”
唐新因为身份的原因不便出面,韩子轩带着这五十名军士趁着夜色来到那片小树林中隐藏。那座被滚地龙当作库房的废弃军营距离小树林约有七八十多米,中间隔着一片平坦的开阔地。
借着月光,韩子轩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军营的院墙周围种植着高大的树木,因为是冬天,多数树木的叶子都掉光了,但是有几棵松树还是郁郁葱葱的样子。
如果爬到树上肯定能观察到里面的动静,韩子轩继续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周围没有岗哨,于是叫上几个机灵的军士,猫着腰,飞快跑到树下。
笔直的松树不太好爬,韩子轩用叠罗汉的方式爬了上去。
松针时不时扎到韩子轩的脸上和手上,他顾不得疼痛,在树上找到一处既便于观察,又能利用松针遮挡住身体的位置。
院子里灯火通明,里面的人忙忙碌碌。木笼囚车在院子里排成许多个行列,许多年轻的女孩正从一个庞大的库房里鱼贯而出。
一群凶神恶煞的男子手握明晃晃的长刀站立在院子里,一个男人反复说着同一句话:“谁要敢发出声响,立马砍下她的脑袋!”
队伍的最前面,一个男子命令道:“张开嘴。”
女孩顺从地张开嘴巴,一块毛巾塞进女孩的嘴里。接着,用细麻绳勒住嘴巴上的毛巾,然后绕到后脑勺,来回绕几个圈,再打个死结,这样想喊都喊不出来。
女孩被塞进囚车里,囚车外围用一块黑布包裹,这样从外面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女孩们一个接一个就这样被装进囚车,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几步开外就是钢刀。
在军营的另一头,有一个类似食堂地方。一大群男人在里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韩子轩判断这些正在吃喝的应该是即将上路押运女子的打手,等女孩全部装进囚车,他们就会整装出发。
韩子轩记住了食堂的方位,然后下了树。
他回到小树林里,将五十个军士分成两组,每组二十五人。
他将第一组安排在军营正门口,让他们掩蔽在正门的两侧,叮嘱他们听到爆炸声后杀进去。
他带着第二组一路小跑来到距离食堂不远的围墙外面,让军士们拿出手榴弹,告诉他们大致的距离。
他第一个拉开弦,手榴弹“哧哧”地冒出白烟,其他军士也拉开手榴弹的弦,一齐扔了出去。
“轰……轰……轰轰……”
一连串巨响震撼着寂静的夜空,埋伏在军营门口的士兵用铜锤三两下便砸开大门,端着冲锋枪冲了进去。
听到爆炸声,里面的打手都吓破了胆,一个个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女孩们一个个吓得呆若木鸡,一动都不敢动。
几个离大门不远的打手似乎醒过神来,手握长刀冲了过来。
“哒哒哒……”
近距离交战正好发挥冲锋枪的威力,冲在第一个的士兵只是轻扣板机,一梭子子弹打出去,四五个汉子立即倒地。
其他打手见状一哄而散,韩子轩带着第二组军士从大门进入,冲向食堂。
透过渐渐散去的硝烟,韩子轩看到食堂的屋顶被炸塌了,残垣断壁下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东倒西歪,酒肉饭菜洒得到处都是,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尸体。
没受伤的都逃跑了,有几个跑得慢的应该是受伤了,一瘸一拐的。
韩子轩下令将那几个跑得慢的抓回来,士兵们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那几个还在跑的打手抓到韩子轩面前。
“滚地龙呢?”韩子轩问道。
几个打手都不回答,一个士兵上前一步用枪托猛砸一个打手的脑袋,那名打手哀嚎一声,说道:“啊……别打了,他跑了。”
第一组士兵将院子里的打手全都打跑了,他们拣起地上的长刀,劈开木笼囚车,救出被囚禁的女子。
这些都是家住京城的女子,里面竟然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女子,韩子轩好奇地询问,有的说是从小随父兄来大宋做生意,有的干脆就是在开封府出生的。
韩子轩根据这些女子不同的家庭住址,分成六条线路,每条线路派七个士兵尾随保护。
韩子轩规定:即便不能将每个女孩送进家门,至少也要送到弄堂口。如遇到过于幽深僻静的小巷,则务必送至门口。
韩子轩带着剩余八个军士押着三名俘虏回到金明池,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士兵们都劝韩子轩在宝津楼补觉。
韩子轩觉得又累又困,眼皮直打架,于是随便吃了点早饭后借了一个士兵的床铺睡着了。
刚睡着没多久,韩子轩就被一阵哭喊和惨叫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