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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级数据技术员金内尔·佩尔西叹了口气,在显示器上拖出另一条数据,摇了摇头。他所在的数据控制中心正忙得热火朝天。邻桌的米基一脸同情地摇了摇头,尽量没有在脸上露出笑容。私心里,金内尔很享受米基对他的注意。

“是贾佩特·索恩吗,长官?”他说。

“也许是。”汉努·索洛洛中尉在他的耳机里说,“他是什么背景?”

“要他的NS档案吗,长官?”

“当然,就是那个。”

金内尔在屏幕上翻动着,“盗窃罪,在曼根三号的劳改营里服刑三年,最近地址未知。”

“有没有……呃……和叛军有没有什么联系?”

金内尔闭上眼睛。“要不要我再去查查PF档案,长官?”米基笑了一声,然后赶紧用手背捂住了嘴。

“对,就这么办。”索洛洛说。

金内尔查看着屏幕。“您知道的,您可以在自己的数据板上访问所有这些文件,长官。”

“我的出故障了。加密协议,呃,需要更新。”

“我可以帮您解决这个问题。”

“把他的PF档案念我听就好。”

“念给您,是,长官。”看在米基的面上,他回答道,“稍等。好了。是的,长官。他和他们去年在蔡特港抓获的抵抗小组有联系,不过他只是外围人员。他接受过讯问,但没有被起诉。之后没有其他记录。”

“差不多了。”索洛洛说,“他的联系人里有没有哪个人的联系方式是我们已知的?”

金内尔撑在桌子上,手掌盖在眼睛上,尽量用愉悦的语调说:“我帮您看看他的RQ历史,长官。”米基正拍打着双腿,脸色由于憋笑而微微发暗。金内尔一边干活一边轻声哼着,“已知的,和他关系最近的联系人是一个特兰多沙码头工人,叫西尔·哈斯克,舱位地址113-624-e45。”

“慢点,慢点,6……2……4……然后是啥?”

“e45,长官。”

“知道了,谢谢,干得好。”

链接中断,金内尔摘下耳机看了看米基。米基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下来了。

“这些人都是从哪儿召来的?”金内尔刚问完,另一个通信请求就接了进来。

西尔·哈斯克看着镜中的自己。右边头突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那一块的皮肤看上去就像青少年的皮肤一样,是亮绿色的。他用拇指的肉垫揉了揉伤口,希望能把那里弄得更接近成年男性的灰色。他还不想去买化妆品,不过要是没人看到的话……

有人敲了敲他的舱位门,很响的三下。西尔从镜子前退了回来,下意识地发出几声警告的嘶嘶声。这个舱位很小。从床位走到门口不过四步。

过道里的男性人类穿着一身帝国军官的制服,气质却像个销售员,哈斯克头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家伙不招人喜欢。

“西尔·哈斯克?”那人问。

“这得看情况。”

“贾佩特说我在这儿能找到你。说你也许能帮我个忙。”

“他说错了。”西尔嘶嘶着低声说。他想要关门,但那个军官已经走了进来。

“他说得还挺确定的。”帝国军官脱下帽子说。他的头发是棕色的,乱糟糟的一团,一点儿也不像帝国那种剃过似的风格。西尔眯缝着眼睛,瞳孔也不由得收缩了起来。那人摩挲着双手,“也许我们可以去找他谈谈。”

“也许你应该出去。”西尔叫道,“这是我的舱室。”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制服,“你觉得我会在乎这是谁的舱室吗?”

西尔龇着牙,胸肌都鼓了起来。这人的制服不合身。肩膀太紧,肚子又太空。尽管歪着嘴的笑容里充满了威胁,但那种威胁是街头式的威胁,不是审讯室里能见到的那种。

“废话少说。”西尔说,“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又凭什么以为我就会听你的话?”

“我得找到贾佩特。”那人毫不介意地卸掉了伪装说,“你是他的朋友,可以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他。”

“如果我是他的朋友,那我更不会告诉你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出去。”

“要是在其他情况下,我会的。”那人说,“不过他做了个决定,而那个决定影响了我和我的工作,现在我需要他来纠正错误。”

西尔在心里过了一遍可能的回答。贾佩特就是一小混蛋,这辈子就没干对过什么事。或者,我才不在乎你和你的问题呢,给我出去。或者,要不我们叫保安,看看他们怎么说。最后,他决定还是朝那人肚子上打一拳为妙。那个假军官被打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又被西尔用膝盖顶在了鼻子上,最后蜷缩着倒在了地上。只不过西尔的动作不是很流畅,被那人抓住了机会。他抓住西尔的腿向上一提,西尔挥动着胳膊想要保持平衡,爪子抓到墙上,在金属墙面上擦出了一道火花,但最后还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西尔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变远了。那人骑到了他的身上,用胳膊锁住了他的喉咙。

“好啦。”那人说,“我可是先礼后兵的。”

“没有。”被勒住脖子的西尔憋出了两个字。

“什么?”

“没有。没有先礼。”

“哦,好吧。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贾佩特?”

“不能。”

“那好吧。”说完,那人一拳打在他脸上,力道大得惊人。西尔的嘴里全是自己的血的金属味儿。“再请问一下?”

西尔拧过身子,向那人的侧腹伸出爪子。只要再前进一点,他就能剥开这个冒牌帝国军官的皮肉,露出他的肋骨。那人松开西尔的喉咙,向后一退,又给西尔的脖子上来了一记肘击。

“劳您大驾?”

光线似乎变暗了,西尔感觉自己的呼吸声正变得越来越模糊。他使劲翻过身,手脚并用爬了起来。那人又是一脚,想要让他失去平衡,但西尔还是站了起来。他疯狂地挥动着双爪,差一点儿就抓伤了那人的脑袋,但最后只是在金属舱壁上留下了一道刮痕。他缩回手臂,张开手掌向那人的方向抓去。要是被抓到,那人肯定会肠流满地。

一把爆能枪顶在了西尔的脖子上。

“要加糖吗?”

“你要是敢开枪,”西尔说,“真正的安保队就会来……”

“是,是,我知道。不过,要是你能告诉我贾佩特在哪儿,这些事不就都省了嘛。”

西尔舔了舔冒血的嘴唇,他能感觉到自己鳞片下的鼓包。现在再去港区肯定不会有人注意到他额头上浅色的伤痕了。西尔不由得笑了起来。

反正贾佩特就是个蠢货。

“他和阿明妮在一起。他女朋友。”

“很好。”那人说,“那么去哪儿找她呢?”

刚看到他时,阿明妮觉得这个帝国军官就是个麻烦。两杯酒下肚,阿明妮眼中,这人反而渐渐变得可爱起来。再加上一杯,阿明妮不由得想,说不定今晚会很有意思。

“我不信。”那人说。他的笑容狡黠而温暖,阿明妮感觉他似乎是在为她讲的一个笑话而笑,但其实他并没有。“你真没有男朋友吗?”

阿明妮用手指轻轻地滑动着玻璃酒杯的杯沿。

“嗯……”她微微吐了吐舌头。酒吧的另一头,她的室友吉丝做了个略显淫秽的动作以示鼓励。阿明妮没有理会,“以前有,不过那家伙就是个混蛋。我和他分手了。”

“那他知道你跟他分手了么?”军官问,他的手已经放到了阿明妮的膝盖上。

“他肯定知道。我把他和他那堆破玩意儿全都从我的舱室扔出去了。”

“那是自然。”那人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他还偷我的东西。我跟他说过,再有一次他就滚蛋。结果他又来了一次,所以他就滚蛋了。不过我还有点儿想他了。也不是特别指他。我就是……你知道”她盯着那人,“想。”

那人又笑了起来,那笑容漫长而舒缓,阿明妮不由地有些脸红起来。她试图回忆起自己到底喝了几杯。也许不止三杯吧。算了,不管了,人生苦短嘛。她从椅子里探出身子,微微有些失去平衡,但又及时稳定了下来,接着就在那人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那人搂着她,那只手好像天生就该放在她的腰上一样。她咬着嘴唇,不由得抬了抬眉毛。

“也许我不应该把他赶出去。”她说,声音比平常又低了些。“也许我应该联系你。你就是处理这种事的,不是吗?”

“你是说,‘想’?”

“我是说‘偷’。”

“哦,那个也是。”那人同意道。

“你加入安保部队多久了?”她问。

那人笑了起来。“这取决于你怎么算。”

她起身去女厕所补妆,等她回来时,那人已经走了。整个晚上剩下的时间,她都和吉丝以及吉丝在资源管理部门的朋友们在一起消磨时间,同时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和大失所望。然而直到晚上回家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这一夜的生活真正跌到了谷底。

“怎么了?”吉丝问。

“我的数据板。”阿明妮摸着腰带,“我记得我带了,可能是放在……”

尽管喝了不少,但她还记得曾有个男人把手放在她的腰上,手指抚摸着她的身体。

“班萨养的……”她说。

“亲爱的?”贾佩特从走廊走了进来。他一身浓烈的香水味,手里还捧着从四楼的自动售货机上花半个信用点买来的鲜花。“米妮宝贝?我收到你的消息了。你在吗?”

黑暗中有个东西动了一下,贾佩特微微一笑。

“我看见你了。”他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我跟你说过,还记得吗?我就说你肯定会来找我的。你是离不开你家大贾的,对不对?你就是不行。”

“你会大吃一惊的。”一个男人在他身后说。

贾佩特转过身,站在阴影里的人一身帝国制服,但那张脸不对。倒不是说畸形或者怎么着,只不过那张脸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是谁?”贾佩特叫道,“阿明妮呢?”

那人笑着说:“等着吧,会来的。”

贾佩特眯起眼睛。他见过这人,之前见过,就在不久前。他忽然感觉全身一冷,想起来了。他猛地转过身,生怕那个伍基人就站在他的身后。恐惧绷紧了他的神经,让他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求你了,索罗船长,别杀我。”贾佩特说,“对不起,那都是巴森的错。是他让我干的。”

索罗摊开双手笑了笑,但那笑意根本没有扩展到眼睛。“你知道这种话没人会相信,是吧?别介意,我自己也这么说过好多次。我只不过是想要告诉你,这话从来都没用。”

“对不起。求你别开枪。”贾佩特说。他脚底一绊,摔倒在地上,鲜花撒了一地。汉握着爆能枪,蹲在他身旁。

“这么说吧。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干。巴森许诺过要付钱给你。我是商人,我也懂算术。不过就是因为你,我的货丢了。现在必须得找回来,而你必须得帮我。”

“我帮不了你。”贾佩特说,眼眶里充满了泪花。巴森曾发誓说一抓住索罗就离开这个星球。贾佩特不敢猜测其他人都出了什么事。

“你再考虑一下吧。”索罗说,声音也严厉了起来。

“我想帮!问题不是我不想!是我帮不了。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她又不是什么都告诉我。”

“她告诉你的东西已经足够你给我下套了。”

“她什么都没告诉我。”贾佩特说,“接头点是我从两个叛军的谈话里听来的。我还帮她干过几次活儿,因为报酬还不错。不过都是小事,其他人转移数据板的时候望个风,收集某些个帝国官员的八卦之类的。”

“已经足够她把你当成自己人了。”索罗说。

“我只见过哈克几次。不过下面八层的地方有个那帮人经常出来混的地方,我也经常去那里,大家喝个小酒什么的,里面有人说他们以后再也不用给哈克跑腿儿了,因为她要撤了。”

“她就是和这种人一起干活儿的?”汉摇了摇头,“难怪会出岔子。”

“我猜,是。他们都说她在喷泉那里接头,我就告诉巴森了,这种消息有时候对他那种人有用。”

“所以说,你对我没有意见喽?你只是想破坏哈克的行动而已。”

“巴森给的钱真的很多。”贾佩特怯怯地说。

“你可别问他钱都是哪来的。好吧,我该怎么去找哈克?”

“我不知道。”贾佩特说。

“肯定有能联系到她的法子。”索罗边说边扭头看了看走廊的另一头,确认没有人跟过来。“她认识你吗?”

“不知道。我说过,我们只见过几次。不过我听说她能记住常人不会注意的东西,所以有可能吧。我真不知道。”

“如果我打死你,会上本地新闻吗?”

“你看,你可以这样”贾佩特双手的手指绞在一起,“你可以去找那个说出她在喷泉接头的人。他叫沃里特,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

“也许可以。”索罗说,“打死你也没什么好处。虽然我真的很想打死你。”

沃里特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他只穿着内裤,头发还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一副乱象,但他马上就睡意全无了。那个帝国军人一身黑制服,戴着黑灰色的帽子,一脸恼怒。沃里特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爆能枪顶在了门上。只有一次机会,他必须一枪毙命。

“我是义军同盟的人。”那个帝国军人说,“哈克的接头点暴露了,我需要知道她在哪儿。”

沃里特眯缝着眼睛,手指仍然搭在扳机上。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帝国军人耸了耸肩。“首先,我没有带着五十个冲锋队员一起来。其次,我们现在是在你家门口说话,不是在羁押室。第三,在我提问之前并没有刑讯机器人剥掉你一半的指甲。”

沃里特皱了皱眉。

“哦,”他说,“好吧。”

下方的通风井看起来足有五百米深。汉抓着窗框,手指生疼,感觉好像被点着了一样。要是他刚才把窗口再打开一点,手雷就要引爆了。

墙上并排着各个舱室和公寓的窗户,窗户外面只能看到其他的窗户或裸露的墙壁。头顶往上五层楼架着一座天桥。汉的抓钩钩着空无一人的天桥,抓钩的绳索就像蛛丝一样连接着天桥和哈克的窗户。

他之前在门口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眼前浮现出各种情景——哈克可能已经死在里面,可能被冲锋队或是巴森悄悄制服,也可能只是因为睡得太沉而听不到汉的声音。那时候,从后面绕进去听起来还像是个好主意……

汉挪了挪抓住窗框的手,感觉坚持不了多久了。窗户里,一根黑色的单纤维线连接着质子手雷的拉环上,将这个水壶形的小玩意儿拽到了廉价早餐桌的边缘。他看不出手雷的保险是不是打开的,万一是的话,掉到地上就会引发一次足以炸穿飞船舱壁的爆炸。除非那东西连着定时器,但要是这样的话,现在他已经死了。

他用尽全力靠近窗户,把嘴靠在打开的缝隙上,屋子里的空气闻起来一股烤辣椒的味道。

“有人吗?”他急切地向屋内叫道,“能帮个忙吗?有没有人啊?”

屋里没有人回答。汉的手指疼得要死。

这么说哈克不在。她离开了自己的老巢,还给可能闯入的帝国军下了个套。安全的做法是顺着绳索回到天桥上去,不过要想找到有关哈克行踪的线索,就只能到窗户里面去。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好吧。”汉自言自语道,“也没那么难,我能行的。”

两只手都抓着窗框可干不成,于是他用右手抓紧窗框,把左手沿窗户缝伸到了公寓里。他左手握紧拳头,右手松开。拳头很大,不会从空隙里脱出来。抓钩绳索也很结实,足够支撑他的体重。尽管疼得要死,但这样一来他的右手就解放了。汉取出爆能枪,弹出储能单元,用小拇指和手掌夹住,没让那东西掉进脚下的深渊。短路用两只手更容易弄,但几秒钟后,他还是弄裂了小匣子,导线的热度渐渐超过了常人可以忍受的水平。

汉肩膀用力,又朝窗户靠近了一些。他把右手伸进窗户缝,捏着短路的储能单元按在窗框和单纤维线连接的地方。血顺着他的左手腕流了下来。头顶上有声音响起,有人从天桥上过来了。他更用力地将储能单元按在线上,一股纤维丝烧焦了的味道渐渐盖过了烤辣椒味。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是冲锋队。

“快啊。”汉说,“快……”

公寓内,单纤维线断了,像一缕青烟一样飘落下来。汉拉开窗户,剪断抓钩绳索,从窗户爬了进去。他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抱着疼痛不已的手。听起来冲锋队并没有发现什么。汉颤抖着坐了起来,质子手雷的保险是打开的,他轻轻地关掉开关,过了一会儿,显示屏上的字终于变成了“关闭”。

通风井对面的窗户里,一个小女孩正在看着这边。灯光下,一头深色头发非常醒目。汉招了招手,那个小孩打开了窗户,大睁着眼睛探出了身子。

“房卡丢了。”汉大声叫道。

“哦。”那孩子说。

汉笑着点了点头,拉上了百叶窗。

所有房间风格都一样,简单、高效。倒不是说是傻瓜式的,但确实是很高效的样子。卧室里还有衣服。储藏室里的食物也还没坏。这说明斯卡莉特·哈克不久之前还在这儿,只不过现在不在了,没有任何线索表明她去了哪里。

他检查了卧室、浴室还有用餐区,想要找出任何一点能够说明房屋主人特点的东西,但没有什么东西能帮他确定哈克的位置。斯卡莉特·哈克喝苏里亚茶,会在睡觉前解数学谜题。她从附近的餐馆订煎蛋和烤辣椒当早餐。除了窗户上和门上的死亡陷阱外,她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汉忙活了一个晚上,太阳就要从城市高耸的摩天楼之上的某个地方冒出来了。丘巴卡此时此刻可能正在一边准备千年隼号,一边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呢。汉坐在桌旁,感觉眼睛里像是被人扬了沙子一样,手腕也疼得要死。这身帝国制服既廉价又不舒服。他准备收工了,看来今天的运气并不是太好。

汉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脖子上的关节都在响。肯定有办法,肯定有什么东西能指引他找到哈克,或者让哈克找到他。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都浮现出了虚假的色块。肯定有办法。

他的胃叫了起来。从那次失败的接头之前一直到现在他都没吃过东西。前一天的烤辣椒味儿这会儿闻起来变得诱人了。

他皱了皱眉,往前坐了坐。半满的垃圾筒里有隔夜的茶,还有一块机器人的残片。一张油腻的包装纸上印着她的订单——#29辣椒、煎蛋——旁边还印着一个通信码、哈克的公寓地址,以及一个女提列克人端着一盘食物的极简主义风格标识。卡伊烧烤:帝国最棒的桑诺斯菜馆!包装纸的下面还有一张时间更早的包装纸,再下面还有一张,看来这是她的习惯了。看起来不像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汉还是感觉哪里不对。

他对着那堆垃圾皱了皱眉。上面为什么会有她的地址?过了一会儿他就明白了过来。是哈克叫菜馆送到这儿来的。如果能外送到这儿,那她也可能会让人外送到其他地方。汉用手指敲打着那行字,笑了起来。

“我点了一份29号餐。”邋遢的中尉一边用一只手击打着另一只手的手掌一边说,“早就该送到了。结果害得我还得跑过来。”

卡伊正靠在吧台上,刚上班不到两个小时她就觉得脚疼了。这人对她大喊大叫,一身黑制服看起来好像是被穿着睡了一夜一样,而且看起来他至少一整天没刮过胡子。午餐之前他就会被他的上司狠狠收拾一顿的,卡伊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早餐时间的人非常多,六七个不同种族的异族人为了一个站的地方而推推搡搡,没有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有点儿官方精英的样子。所有人都是一副又要辛苦工作一整天的疲惫表情。空气中飘浮着浓重的油脂香气,厨房里不时传出三个提列克男人——卡伊的丈夫和两个兄弟——骂脏话的声音。

“你是什么时候点的?”卡伊问。

“今天早上。”那人夸张地挥着手说。

“确切地说是今天早上几点?”她问,脑后的两根列库因为烦躁而抽动了起来。

“过了很久了。”那人说,“非常久。”

“我看看。”卡伊尽量摆出一副笑脸说。她转身用母语对厨房叫了起来,“泰默!外面这个纳夫牛屁股说他订了份29号餐外卖。”

“就快好了。”她的兄弟说。

“怎么还没送出去?”

她的兄弟拿着包装纸从厨房里探出了身子。“订单是十五分钟前刚打出来的,现在人又多,这就是原因。”

一个青铜色和蓝色相间的运送机器人从他身旁走过,蜘蛛式的银色机械臂端着两份桑诺斯菜,举过人们头顶奔了出去。卡伊叹了口气,转身面向那个中尉。

“看来订单是被耽搁了,先生。”她用基本语说,“就快好了。很抱歉给你带来了不便。”

“没事。”那人说。他笑得温和多了,看起来还有点帅。“包好就拿出来吧,我直接带走。”

“当然,先生。”

“我的意思是,我可不想因为这事儿变成纳夫牛屁股。”

卡伊脸红了,不过那人笑得实在温暖,眼睛里还闪动着喜悦,卡伊不由自主地也笑了起来。

斯卡莉特·哈克租的房子里有两张床,一张用来睡觉,另一张上整整齐齐地放满了她的装备:磁力抓钩;三把爆能枪,都使用可以通过帝国安检的不同材料制造;假识别码序列;安全对策包,每一个碳钢工具都安放在该放的位置上,看起来就像蜈蚣的脚一样;数据存储盘,里面有情报指挥办公室以及上下几层办公室的日程表和内部布局。她所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已全部就位,只缺一样。

门铃响了,她打开门,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她的早餐,一脸疲惫不堪又自鸣得意的表情。

“斯卡莉特·哈克。”那人夸张地鞠了一躬,送上了她的早餐,仿佛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斯卡莉特全身一僵,帝国军官……不过,不对。

“你当送货员是不是太老了点儿?”

“那得看你想送什么了。”那人说,“莱娅说你申请撤离了。”

斯卡莉特微笑着接过那人递过来的早餐。“你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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