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胖妞!两家是邻居。
白鸽去了南方以后,很少回家,很多人都早早断了联系。
他只记得胖妞没有考上大学,后来也去南方打工了,不过去了广州的电子厂工作,一年后在家相亲结婚了。
这都是后来白妈唠家常的时候和他说的,白鸽的记忆很模糊,毕竟过了很多年,记不清了!
白鸽久违地见到故人,倒没有想象的疏离感,甚至感觉很亲近,远亲不如近邻,何况是生活了十几年的邻居,拎巴下,也算“青梅竹马”?
看着胖妞喜庆的脸蛋,白鸽赶紧把青梅竹马这种思想抛开,她只是一个多年未见的妹妹!
胖妞本名叫宋佳佳,见到白鸽还是笑着眯眯眼。
白鸽放下筷子,心想这胖妞也是和自己一块高考的,自己只顾着回家和家人团聚,倒是忘记了很多事情很多人。
来到墙头边,根本不用踮起脚尖,白鸽一米八,这土坯墙才一米六左右。
“啥事啊,胖妞?”
胖妞脚底下蹬着一个木板凳,端上墙头一盆油炸小鲫鱼,应该是刚出锅的,冒着热气,香气弥漫。
胖妞嘿嘿笑道:“喏,这俺爸下河抓的小鲫鱼,俺妈全炸了给你家送点。”
两家都是老实本分人,很熟络,白鸽也不和她客气,接过鲫鱼放到厨房,把盆子还给胖妞。
白鸽还想聊些什么,可话到嘴边感觉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多年未见,自己也忘记了胖妞的喜好,他还知道胖妞高考成绩不好,总不好和她聊这些。
胖妞是个活络性子,开口问:“白鸽,你感觉咋样?能不能考上河洛大学?”
白鸽笑道:“这谁知道啊,考上了就去上,考不上也不是啥大事。”
胖妞啧啧道:“这还不是大事?你不追蔡盈雨了?”
“蔡盈雨是谁?”白鸽一脸疑惑地问道。
他努力搜索着自己有关“蔡盈雨”这个名字的记忆,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胖妞楞了愣神,发现白鸽身后还有三个人眼巴巴瞅着他们俩,心领神会地以为白鸽怕白妈和白爸知道这件事,然后说话更小声了。
“别闹了,蔡盈雨都说了,她要去考河洛大学,你当时还在班里说她去哪你去哪呢!”
“有吗?我说过这话?”白鸽一点也记不起来,只是胖妞不断提醒着他这件事,让他在自己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搜寻到了蛛丝马迹。
可后来自己没去河洛大学,因此这件事情哪有什么后来,蔡盈雨这个人早已随风而去,就连她的样子,白鸽也无法拼凑。
胖妞叹息道:“白鸽,你是怕你考不上河洛大学,全班人看你笑话吧?其实你不用这样的,蔡盈雨当时不也说了只要你考上河洛大学,就答应做你女朋友。但这不是说明人家对你本就有意思?”
从胖妞嘴里的话来看,蔡盈雨对自己有意思没意思咱不知道,不过她姿态倒是很高,就好像施舍一样。
白鸽也不是小孩子,经历过社会毒打十多年,早已经成为老油条了。
考上河洛大学就给我一个机会,考不上呢?
草,她算哪根葱哪瓣蒜!
白鸽笑笑:“呵呵,我就是随口一说。”
“哦,这样啊,那过两天同学聚会你去吗?”
“我不去,没空。”白鸽坚定地摇摇头。
白鸽回头看看自己的妹妹白荞,这个时候可不是自己瞎浪的时候,他需要赚钱,尽快赚很多钱。
胖妞点点头,跳下板凳回去,白鸽也回到饭桌。
月明星稀,此时家乡用肉眼好可以看到漫天星河,光芒透过枝桠洒落庭院,格外静谧。
白荞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晃着小腿,打了个嗝。
“白鸽,我好热呀,帮我扇扇风。”
白鸽十分听话,找来蒲扇,听从白荞的指挥。
“快点”
“再快点”
“从背后来”
“哈哈哈哈哈”
白荞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很快,她便有了睡意,躺在白鸽怀里。
白鸽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才能在最快的速度赚钱,距离年底还有大约半年时间,而发病时间应该最近就会有了,只是白爸白妈认为是小病,调养一下就会好,因此才耽误了治疗。
这个时候的他,没钱没人,似乎做什么事情都困难重重,因为他一个人要做的东西实在太多。
这么一想,白鸽的思绪有些混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方梅和白志国也是没事闲聊。
方梅收拾着碗筷,白志国还是拿出了他心爱的镰刀。
这个时候广大农村地区仍然没有机械化收割小麦的机器,还得靠人力,因此农村地区还有很多劳动力没有解放出来。
白鸽也曾拿着草帽在河筒子里的沙地里割麦子,讨厌的麦芒把人的脸上、小腿,胳膊上都扎了红红的小点,老人都说麦芒是有毒的,下雨之后浸泡过麦芒的雨水会变成糖浆似的颜色,光脚淌过去很可能会皮肤过敏。
方梅说:“这些天天气干燥,晚上的还这么闷热,花生苗都该旱死了,早点把麦子收回来也好,赶紧把井占了浇水。”
套种在麦茬里的花生应该刚长出叶子。
白志国回:“着啥急,说不定过几天就下雨了。”
方梅刷着碗,没好气道:“你就懒吧,啥时候地里没收成了,看你怎么办,靠你在三里五庄帮人盖房子能养活我们一家子?”
“那一个月不也有四五百块呢嘛!”白爸和白妈争论不休。
“放屁,哪个不是帮了两天工就完事了,你说一个月四五百块,钱呢?我怎么没看见?还是你在外面养女人了?哎呦,我滴个娘累……”
方梅越说越气,越气越要说,白志国心里发毛,但也没办法,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当着孩子的面,你说的这都哪跟哪啊!”
这时候,白鸽忽然开口问:“爸,咱家今年地里种的花生?”
“是啊,老天爷不长眼,还不下雨,地里的井被人占好长时间了。”
经过爸妈的无意提醒,白鸽忽然记起一些大事。
这是1998年啊,自己怎么会把这件事情也忘了呢!
1998年嫩江,松花江,长江流域由于持续降雨,爆发了特大洪灾,尤其湘省,鄂省,赣省,黑省是受灾最严重的省份。
豫省是农业大省,当时很多农田都淹没了,降雨持续了很多天,白鸽所在的民县受灾也很严重,当时村里的街道上积水有三四十公分深,甚至一些地方都能下去游泳了。
这水到十月底才退去,村里的大坑小坑里鲫鱼成群,大多数农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快要成熟的庄稼坏死在地里。
西边那条茅草河的河水都涌到了大街上,最边上的一户人家的房子被水冲塌了,那河岸距离村寨可有百八十米呢!
白鸽也不好告诉爸妈说:“别管了,过俩月都被淹了,功夫全白费?”
那特喵的纯粹作死!
这场灾害农作物损失最大,而且黑省和豫省都有,到时全国农作物的价格必定飙升。
前世的自己,做的是外贸生意,有了起色之后认识了不少金融圈大佬,经过大佬介绍他玩起了炒股期货,后来渐渐不炒股了,专一玩起了期货,不说精通吧,至少了解这个业务。
白鸽可是知道,九十年代末尾国家只有三个期货交易所了,关州期货交易所是专门进行大宗农产品贸易的期货交易所。
而关州不就是豫省的省会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