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我的电脑面前醒来的时候,那种无法避免的窒息感突然爆发了出来,我想咳出那些原本在我肺里的水,努力了好久却什么都没有,我大口大口喘息着,像极了一条奔跑疲怠的狗。
我大概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才略微缓过来神,我站起来面对立柜镜子,镜子里的我好像不是我一样。我算是求死成功了,但是我在外面的大脑身体并不能一同一死了之,我求死是为了生,所以死亡的痛苦也被我一丝不苟地继承了过来。
我厌恶极了这种感觉,而更加可怕是无人诉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找不到合适的倾诉对象。如果有一个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告诉我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事,我一定会觉得他疯了。
这样的痛苦不能白受,看了一眼时间,为了确认是否存在冷却时间这件事,我决定硬着头皮再试一次。没错,就是再试一次。
我本不想理会在我身边蹭个不停的九月,我转眼一看猫食盆里的猫粮好像不太够了,猫砂也一天多快两天没清理了。
“唉。”
心中其实烦躁万分,但我必须要冷静下来。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要是我能和你一样悠闲多好。”
“喵。”
“下辈子做一只猫,你来养我怎么样。”
“喵。”
“嗯?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
我扭过头来盯着屏幕,我恐惧并且期待着等待着。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妥,我决定在海水前加了两个字蔚蓝,有蓝色就会有漫反射,就不会再有刚刚的永夜。我可真是个天才,我自嘲笑笑。
如同我之前预料的一样,那阵光芒没有因为我的注视等待而如期而至迎接我的是只有笔记本风扇起起伏伏的噪音。
我站起身来,挪动几步到了窗边,点起一根烟。污渍斑驳的玻璃上映出一个狼狈的渺小的无措的模糊的自己。
我打开紧闭的窗,想透一透气,却意外地看到了夜空里明朗的月亮和漫天的繁星,美丽的意外,我却没有心情去品味欣赏。
一夜辗转反侧,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睡去的。
第二天我早早醒来,困但是实在是没有心情再睡回笼觉,于是我翻身起床洗漱。三月的水还是刺骨的很,冰冷的感觉刺激着我的脸庞。
我出门下楼在门牌破旧的早餐店草草吃了一点东西,就向学校走去。
自从在学校隔壁租了房子以后,不知不觉也从回学校变成了去学校。这样的转变,对于我来说还是略有不适应的,我喜欢热闹也喜欢孤独,但是孤独多了就更喜欢热闹几分,自己矛盾着然后前行着。
七点多的学校人流陆陆续续多了起来,新鲜的学弟学妹赶集一般地向教学楼走去,熙熙攘攘的,不由得让我想起当年那些回不去的时光。
我避开了人流,想去宿舍一趟又在操场的台阶边上坐定。
就这几十分钟的时间,短短的几公里我的脑子不知道一直在想着什么东西。这个红绿的塑料田径跑道上洒满了多少曾经的汗水和泪水,一阵又一阵风吹过来又刮过去,就这样全然丢失了痕迹。
在我愁绪纷飞时,我的眼里突然钻进来一个人,一个短发姑娘。哦,原来这里不仅仅是我的运动场,更是我的伤心地。
虽然我知道这个人不是她,她早就已经离去,但是这个类似的身影没有缘由的就是会让我去想到她。
作为人真的是太贱了,明知道不可得,却偏偏要去尝试。
这个短发女孩从操场这头走到那头,几十秒到时间我的大脑却像在播放一场几千倍速的电影,最终只能浓缩成一声叹息。
她最终还是走远了,像一阵烟雾般飘散,就像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地在我记忆中死去。
太阳从云缝中挤出了一点位置,一缕淡淡的不带温度的光射在我冷冷的身体上。
偶尔还会有几个从操场横插过来的同学,像她又不像她,悲伤断断续续,我审视自己也审视这一切,顿觉好没意思。
“嘿,学长。好久不见。”小H同学发现了坐在操场石阶上的我,右手握着没喝完的豆浆,伸出左手向我打招呼。
“嘿,上课去嘛?”我愣了愣神,微笑着回应。
“对的,那我先走啦。学长,再见。”
“拜拜。”
告别了这次简单的寒暄,我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一阵微风吹了过来。
我开始走动起来,走在这片微微柔软的塑料跑道上。我很想点一支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掏不出放在裤袋里的烟,大概我一直都在做我但是事实上我并不是那样简单的我。
如果有人问我我为什么开始抽烟,我不想说是因为她,当然更不是年少叛逆。最好的是不要有人问,更好的是不要被人知。所以一个人抽闷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了吧。
人往往都是这样,再一次又一次的不经意间,我们会成为那个我们曾经厌恶的模样。等我们醒悟之时,却发现回头路早就被自己切断了。在如今这个年纪,我更愿意去不撞南墙不回头,而不是一遇到事情就浪子回头金不换。
我无法去后悔我做过的选择,更加没有这些那些可笑的如果。
喂,你可以知道你是谁?你可知道你能是谁?你可以知道会是谁?你可知道你不过是谁。
走了一圈又一圈,除了那束带我神游的光一直在我脑海阴魂不散,还有尝试忘记很多年的她。
不知不觉,云雾散开了,太阳抛头露面了起来,好像瞬间发了狠,我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