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
这种话从歌听过很多人对自己说过。
父亲去世之前,将她护在怀里,对她说,“小歌不怕,爸爸没事。”
被丢在福利院门口的时候,母亲哄她,“宝宝乖,妈妈去给你买吃的,待在这里别怕。”
她进了程家,完全不适应,话都不说一句,程星野每天开导她,“以后你就彻底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别这么拘束,没什么好怕的。”
小从歌听过很多,可是每一次都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现在她不用别人哄就不会害怕了,但是她听见陆行宴的话,还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陆行宴脚步一顿,低声问她,“怎么又哭了?”
“为什么?”小从歌抹了把眼泪,鼻尖红红的,“那个姐姐为什么要收养我?还有,哥哥你是她的男朋友吗?”
听见她是因为这个在哭,陆行宴不紧不慢的回答她,“这个事情哥哥也不清楚,我只是顺路和她一起来看看。”
这个时候,陆行宴二十一岁,提前毕业从国外回来。
从歌想,她大概永远也忘不掉这一天。
手被陆行宴牵着,慢慢走过长廊。平日里走过很多遍的路,也像是无限延长了。恍若一场美好的幻梦,梦醒了,他就永远只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中。
后来,不知道沈家是如何处理的,她被沈朝阳带回沈家,她同意了。
因为陆行宴说,沈家的人会对她好,所以她相信他。
他塞给她的手帕被她洗干净,每天带在身上。
沈家对她很好,沈朝阳有的,她都有。她脑子很好,上学之余,沈朝阳给她请了家教,以前空缺的课程很快就被她补上。
她开始拿奖学金,开始跳级,每回考试都是第一名。因为她开始经常听见陆行宴的名字,知道陆行宴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只能用这种方式,企图能尽量弥补和他之间的差距。
如果她能再见到他,她就不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朋友了。
就算是这样夜以继日的追赶,从歌再次见到陆行宴,也还是时隔了两年。
十六岁生日的那天,从歌参加完全国物理竞赛,拿了一等奖。
抱着奖杯在场馆外等沈朝阳来接,从歌看着太阳缓缓西落,温度却不减。她的脸颊被高温蒸的通红,鼻翼出了汗,却不见她有丝毫的不耐烦。
沈朝阳迟到了。
从歌想着,最后一个来参加竞赛的男生也跟她打完招呼离开了。
她低着头盘算着自己从这里要走多远才能打到车,耳边响起鸣笛声。
下意识的朝声源看去,从歌看见一辆车就停在台阶下面。
是她熟悉的沈朝阳的车。
没有犹豫,从歌直接抱着奖杯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
她把奖杯先放上去,低头往里钻,“朝阳姐,你来迟了呀。”
“嗯,抱歉啊小朋友。”
是她在脑海里回忆过无数遍的男人的声音。
从歌僵了一秒,立马抬起头。
眼前驾驶座上正看着自己的,竟然是陆行宴。
他的五官比两年前看起来更立体深邃点,褪去些少年气,气质变得更沉稳也更温淡了。
眉眼间染上几分笑,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脸好红,见到哥哥害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