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西被他钳制得完全像案板上的活蹦乱跳的虾子,甚至连脸也像煮虾一样,红透了。
挣扎再三怎么也摆脱不了,安西西只好告诉自己,他分明就是个泼皮流氓,早都了解五年了,怎么现在反而不适应了呢?
安西西很快败下阵来,边跳脚,边严肃地警告道,“你放开我,我不打你了。”
“真的?”陆衍辰仿佛变成一个调皮的坏孩子。他突然觉得青春真好,可以想做什么幼稚白痴的事情都可以。
再看安西西露出求饶的表情,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摇曳着清潭一般的光辉,惹人怜爱,寻思着自己也占到了便宜,不由心疼地松开腿。
趁此机会,安西西顺利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水壶,朝他的头上猛得一砸。
噹!
陆衍辰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完蛋了,闯祸了!
安溪心里分明想着都是他咎由自取,但是两条腿已经全然不受控制,不禁得发软发抖,赶紧跑上去紧张询问,“陆衍辰,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会躲开的。”
陆衍辰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抱着头的姿势,看起来痛苦无比,嘴里含含糊糊道:“安西西,我被你废了。”
暗下里,安西西所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吐了吐舌头。
安西西早都忘了对方强吻自己的罪行,满心满眼盯着陆衍辰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失手把他给砸傻了。
陆衍辰也瞧出她紧张不安至极,假装呻吟道,“对不起,都是我跟你玩笑开得太过火了,不然你先打的回家,我在这稍微坐一会儿,等头不痛了,我再自己骑车回去。”
安西西心里登时有种茶壶煮饺子,有话吐不出的感觉。分明错的人是他,怎么现在反而变成自己的低声下气的了?
只好诚意满满道,“夜深了,秋风又寒又冷会冻骨头的,要不然这样吧,我来骑车把你载回去。”
要等的就是这句话。
陆衍辰假装勉为其难道:那好吧。贼笑着被安西西搀扶到了电动车上,结果他的腿太长了,坐在电动车架子上后,两条腿直接荡在地上。
安西西只好再想办法,叫他把双脚搭在电动车的踏板上,而自己就像夹缝中求生的小蚂蚁一样,努力塞在他的双腿中间,努力保持手把的平衡。
两人又赶紧骑上马路去。
一路上陆衍辰哼哼唧唧,两条修长的胳膊还极不老实,就像考拉熊抱着桉树一样,死死地缠着安西西的腰肢。
安西西明显感觉他那火热的呼吸,深深浅浅地透过自己单薄校服,甚至穿透自己的后脊,侵入自己的肌肤与四肢,最终抵达心的彼岸。
这不是喜欢。
更不是日久生情!
安西西的目光等着宽阔的公路中央,两旁高大的路灯投射出明暗相间的光斑,任她迎风穿行。
安西西忍不住咬起牙关,就一年,坚持一年光景,不,只要再坚持八个月,选择与陆衍辰截然不同的学校,她就可以彻底摆脱陆衍辰了。
等回到家的时候,照例是晚上十一点,安西西身心俱疲,准备推开家门时,赫然发现家门是锁着的。
妈妈陈素云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做好宵夜等她,屋子里黑洞洞一片,看起来诡异而又幽寂。
安西西蹲在家门口等了半天。月明星稀,大约到了12点的时候,陈素云依旧没有回到家中,安西西多少有些担心,可是身上有没有装着手机。
等了又等,天越来越冷,秋风飒飒得透人肌骨。
安西西实在等不及,小心翼翼地去敲陆衍辰的家门。
陆衍辰正在家里学习功课,一开门瞧见安西西瑟瑟发抖地紧攥着身上校服,满脸煞白对他说,“祥子叔在家吗?我想借一下他的手机给我妈妈打个电话。”
陆衍辰一把将她揪进屋里来,给她先倒了杯热水来暖暖冰凉的手脚。
安西西心中冥冥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抖得厉害。
罗祥连忙穿上睡衣,先走到客厅来询问清楚情况,又给陈素云拨打了电话。
接连打了十几通电话,最后一通电话接起来后,陈素云告诉罗祥,说自己下班归家途中出了些小意外,现在正在医院里输液,叫安西西不用来医院找自己,医生说明早就可以回家了。
安西西骨子里原本是很坚强,可是一听陈素云说自己出了意外,再坚强的人,泪水也忍不住滴淌了下来,陆衍辰的肩膀靠去,将安西西抚慰在自己怀里,轻声宽慰着她,叫她不要太担心。
首先陈素云可以接电话,但是不许女儿去医院找她,说明应该是不应该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
陆衍辰轻声安抚了安西西,顺势给罗祥递出一记眼神,罗祥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去医院里找找看,可是陈素云的手机居然关机了。
安西西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母亲不管?
但是均被陆衍辰和罗祥极力劝阻,眼看快要折腾到天亮的时候,安西西只得在陆衍辰家里浅浅睡了几个小时。
她虽睡着,耳朵始终保持着敏感的听觉,隐隐约约有人用钥匙钻动了她家的钥匙孔,虽然隔着厚厚的一堵墙,但是安西西分明听见了,而且还听得甚为清楚。
是陈素云回来了。
根本来不及穿上鞋,安西西静悄悄推开陆家大门,就瞧见母亲披头散发,像孤魂野鬼一般立在家门口,颤抖着拿钥匙,艰难地准备打开自己家的门。
没有惊动熟睡中的陆衍辰和罗祥,安西西赶紧走出来,阖好门,亦步亦趋靠近母亲,小心翼翼问道,“妈妈,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素云仿佛有些痴呆,或是被某件事情深深羁绊,等她察觉安西西轻声的呼唤时,第一反应是转头看向女儿。
于是安西西看到了在溟濛不清的晦暗中,陈素云的脸上又青又紫,甚至渗透明显着血痕,包括她身上的衣服也是,被人扯得褴褛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