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至少该有一次
为了某个人,而忽略自己
这次旅行之前,我走过的路大概跟许多人一样,没什么新奇,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都是在慢慢长大,逐渐成熟。在各自的人生旅途上,历尽艰辛,也收获颇丰,只为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开始我以为,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遇到陌生的人。最后惊奇地发现,原本费尽心力想要忘掉的人和事真的就那么忘了。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忽略自己,不求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安迪·安德鲁斯的《上得天堂,下得地狱》里就说得很好:“没有旅行的生活,只能称之为生存。一生中至少要有两次冲动,一次为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次为说走就走的旅行。”
渐渐在行走中懂得,生活本就是一场旅行,无关人在何方,因为我们一直都在路上。我们要做的,不过是用一场奋不顾身的付出和一份说干就干的耕耘,来换取这两次冲动。前者,也许会苦苦等不到结果;但后者,一定会让你成长。
生活本无止境,走的路多了,束缚和枷锁便衍生出来,越走越沉重,何不放弃一些东西,回归生活之本真呢?轻装上阵,简单,欢乐。或许,以为永远也走不尽的长路,只是一座不长的小桥;而以为不过数米的小桥,也许是一段用一生也走不完的长路。
有人说,最好的地方往往是那些没看过的风景,最好的光阴总是那些回不去的岁月。离开了,风景再美也不属于你;错过了,人再好也与你无关。说得蛮有道理,但我不这么认为。登高望远,不是为了可以被整个世界看到,而是为了自己可以看到整个世界。人生的许多追寻,不在于千山万水,而在咫尺之间。一念起,天涯近在咫尺;一念灭,咫尺亦天涯;当心空无一物,便无尺无涯。脚步或许可以走遍天涯海角,心却很难走出淡淡的一生牵挂。
至于当初辞职的理由,我自己也越来越模糊。直接诱因是听到了若馨要订婚的消息,痴恋十年,多少会有些无法接受,情绪也跟着不断跌落,直至丧失理智。归来之后细细品味,有对若馨的放不下,有不想放下的泠,也有对自己付出方式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不解的心结,慢慢叠加在一起,又相互融合着。可想而知的结果,刚拖泥带水地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却又掉进了另一个看似更加美好的陷阱,而且越陷越深。人,总是被各种欲望所驱使。
欲望,一直奉行着爱不需要回报的信念,可持续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有失落,难免会或多或少地奢望得到一些回应,就像痛与痒的关系。当你无人去爱的时候,你会觉得有一份爱、有一个人可以让你去付出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这是一种痛,在找到那个人之前只能忍着,哪怕痛彻心扉。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开始会期望着她能回头,当她回头了你又想着她能对你微笑,继而是一个拥抱;这是一种痒,越痒越想挠,越挠又越痒,从此无法自拔。
无欲则刚,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能真正做到的微乎其微。此番旅行本就不是为了看破红尘,能认清自我已是万幸。但往往,认清了自我又何尝不是一种更深的痛楚。原以为不小心丢在路上的灵魂,其实一直都伴我左右。那张空白面具下丑陋的面孔,那些胡思乱想里罪恶的念头,还有那个只在我情绪低落时冲动的幽灵,他们深藏不露,他们也无处不在。他们是如此的可怕,但他们的的确确也是我内心真实的一部分。我想极力否认,那不是我,可那又能是谁呢?
同样不可否认的是,此次旅行的疗伤效果并没有预期的那般显著。该忘掉的人依然会不时想起,该放下的事依然会缭绕心头。撇弃那五个登顶的时刻与数字,仿佛一切都是徒然一场。的确,五岳被我一一征服,甚至可以自豪地跟别人说,我只用了几个小时便登顶了某岳某山某峰。的确,一场潇洒的辞职旅行,足够我闲聊时的侃侃谈资,也足够拉来满满的羡慕与嫉妒。但是,只有带着情绪走过才会明白,我只是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爬了几座山而已。
出发之前,有苦说不出;归来之后,诉苦无人听。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人生的烦恼不过是放不下,想不开,看不透,忘不了。一场短短的旅行,能看破什么,放下什么呢?其实,心简单,世界就是童话;心复杂,世界就是迷宫。就像丹妮尔·拉波特在《你原本已经这么辛苦》里说的那样,人生的辛苦,在于你做了太多自己不喜欢的事!
此行最大的遗憾,莫过于错误的坚持与轻易的放弃。一念起,便放弃了所应坚持的放弃,而坚持了所应放弃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