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彧觉得孤单。当她骑行在环山公路上,阳光正好倾洒在树梢,斑驳的倒影装饰了天空,灜灜春水从车轮旁流过,四野鹅黄柳绿,空谷寂静,微微风轻盈,好似从身体穿过。那一刻,子彧希望有个人能懂得她的这种快乐。
缓而长的上坡虽然很吃力,但是下坡的速度感的确可以让之前所有的艰难化为乌有。子彧体验着这种速度感带来的刺激,俯冲时耳畔呼啸的风声穿透身体,像是击穿灵魂,让整个人感觉到透彻……
得意忘形的子彧没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掌住车把,还没来得急反应,人和车同时歪向了一边,惯性将子彧整个人都摔了出去。虽然戴了护具,但这一跤确实摔得不轻,电话从随身的小包里摔出来,屏幕碎了一地。子彧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却发现山地车已经摔得不成样子,车头已经严重变形,链条也掉了出来,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子彧的脚踝也扭伤了,每走一步,就钻心地疼痛。她责备自己得意忘形,更要紧的是,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却绝望地看着一条几乎没什么人和车辆来往的山路,不知道如何是好。
几个小时过去了,子彧身边过去了几辆车,却对她招手拦停视若无睹,看着车辆绝尘而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山雨将至子彧变得越来越惊慌。
但是没有办法,子彧只能一瘸一拐吃力地掂起车头,用后轮拖着山地车慢慢往回走。山中说来就来的雨水瞬时瓢泼而下,迎面打在子彧的脸上,身上。子彧想找个地方躲雨,可是看看四周的树丛,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天色也越来越晚了,没办法只好硬撑着继续走着。子彧感觉她的一生就像目前这种状况,唯一能够坚持的,就是继续行走不能停下。也无法停下。
大约走了几公里以后,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雨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子彧筋疲力尽,瑟瑟发抖,想着今夜也许得露宿山中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从她身边缓慢驶过。这时她已经没有去拦停的意思了,只是固执而倔强地推着车继续往前走。这车在前方停了下来,然后慢慢退回到她身边。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摇下车窗,操着外县口音的普通话问她:“需要帮忙吗?”虽然有些危险,但子彧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迟疑,对她说:“打个电话给家里人吧!我捎你一段,让他们来接你。”“我的电话摔坏了。”“哦,那拿我的给家人打一个吧!”说着,男人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子彧回到家里,泡了暖和的热水澡,感觉好了很多。她躺在床上,用家人的手机给这个男人发了一条感谢的留言,说谢谢他帮助自己。男人很客气地道谢,并叮嘱她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单独骑行那么远的山路。万一他是个坏人怎么办?不要太相信别人。要做好保护自己的防范措施等等等等,琐碎而中肯。子彧感觉心里暖暖的。想着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然后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