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古书较薄,已经很老旧了,但装饰得精美异常,应该是简未因祖上几辈传下来的家训。
书的封面上写道:
身为岛主,当有斩三留一的气魄,开辟新天地的气势。
翻开封面,缺只有简单的几页金字,第一页家训,而后面几页不过是对每句家训的解释。
“父亲临死时把此书交于我,我参详很久,明明是一本家训,父亲却让我仔细参悟。先生若有大才,可试解之。”简未因端坐在王座上,淡淡说道。
“主上,请容许我参悟半日。”
“可以,来人带沈先生到后园雅阁静思,任何人不要打扰先生的思考。”
沈涉便随侍者来到了后园,果真是碧水倒映花红,木栏长轩天清。来到一清幽小房间,沈涉在此研读起了古书。
见书第一页大字写到:
顺应苍天,卑于民下。恶事不趋,言行如一。
不过强势,不畏艰难。凡事有可,也有难逆。
水流难剪,白烟难除。妄自尊大,祸患家族。
祸不民加,过分图强。才思广集,平衡各权。
天下之民,教导其不。授其所可,使其殷富。
卫国之兵,严惩其不。训其所可,使其不弱。
胸怀须广,四海可纳。须比圣贤,以引奇才。
心不可奸,不可轻狡。为君当善,避离邪术。
后面第二页就是许多小字,对第一句做了解释,以此类推,后面皆是对家训的解释罢了,确实没有什么异样之处。沈老癫(因沈涉用假名字于陌岛,所以后皆用此名)将书合上,仔细端看着书的封面文字。
半天慢慢过去了,简未因驾临雅阁,却见到沈老癫趴在桌上呼呼睡去。
简未因生气的冲身边侍卫喊道:“来人,把他给我扔到池中,清醒清醒。”
没等侍卫动手,沈老癫便伸了伸懒腰,侧脸冷漠的看着简未因:“不劳主上,春困,便歇息片刻。”
“先生既然如此说,想必已经明白书中奥秘。”
沈老癫站起身拿来,走到简未因跟前,低着头,而一贯低头的简未因不得不仰头看高大的沈老癫,简未因心想这个疯子还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他过会要搞什么鬼。
“主上,这不过是父亲给自己孩子的寄语,并没有其他。”沈老癫淡淡说道。
“混账,若是如此,本岛主何必张贴告示来替本主解忧呢。若你答不出,那你自行到边防报道吧。”
“主上若真想知道答案,必须让手下人全部离开,只留你我二人。”
“放肆,岂敢对岛主不利。”侍卫甲呵斥道。
“岛主,千万不要上次人当,他必是长笑河派来的刺客。不要看他长得花容月貌的,正正经经,但说话有一点不轻狂不着调。”小乔关心地向简未因说道。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且要听听他怎么说。让他穿一身单衣,这样就不可能携带武器,看他文质彬彬一派书生的样子,我带剑听他说,若他又不轨,我定斩了他。”简未因虽是女流但一直习武,所以沈老癫不可能打过她,侍卫河小乔姑娘真是多虑了。
手下人不敢忤逆岛主命令,便退出雅阁,四面围住,若听到异动即冲进去救主。
沈老癫只着了一件单衣,指着古书让简未因过来一些。简未因心有狐疑,将剑微微一提:“此距离即可,快说,不然定重罚不饶。”
沈老癫叹息一声,抬手就要把自己仅有的一件单衣也脱了去,这吓得简未因大叫放肆,外面的人呼喊要冲进去,但随即便被简未因呵斥住。
沈老癫将衣服穿好:“请主上放心,我身无外物,唯心本用。”简未因第一次看到赤裸男人的上半身,虽然贵为岛主,但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见这么一个美男子的身体也羞得脸红。
“好了,我过来便是。”简未因握着宝剑,故作端庄高贵地向前走,忽然一个不小心,便一头扎进了沈老癫的怀里,沈老癫倒很镇静,手扶住简未因的柔软的身体,简未因连忙摆脱沈老癫。
“讲。”简未因严厉地说。沈老癫笑了笑,:“主上,请看书封面写斩三留一,可知其用意否?”
“本岛主岂不知,这是先人教导继任岛主要勇于开拓,使国家更加富强。”
“主上只不过说对了一半,一半确实可以使国家富足,人民安康,但另一半呢,恐怕主上未能明白。”
“你说,若说得出,本岛主必定重重有赏。”
沈老癫微微笑了一下,他侧了一下头看着简未因,:“就算主上知道,恐怕主上也不是可用之人,还是别去自寻烦恼,做一个守成天女多好。”
简未因一听这番奚落她的话,拔出剑来就横在了沈老癫的脖子上,沈老癫面无惧色地把剑拨开,简未因心中甚是恼火,怎么有刁民这么放肆,敢如此放肆,真是个癫。
“所谓斩三留一,实际上很简单,既是指要革旧立新,去繁留简,另一层意思就是要主上去掉三个字留一个字,也就是第四个字以及四的倍数的字都留下,主上可再去读读家训。”
简未因拿起古书,按照沈老癫所讲,看了起来,第一页的家训就变成了:
天下趋一,势不可逆。剪除大族,加强集权。
民不可富,兵不可弱。广纳贤才,奸狡善术。
而至于后面的解释,基本上相当于从儒家变成了法家,从仁礼的君轻民贵,变成了彻头彻脑《商君书》的内容。简未因读着读着,一下子难以接受先人完全两面的教诲。她愤怒的用剑指向沈老癫。
沈老癫闭上眼睛,伸着脖子:“早知道你不可能让我活着离开王宫,算了,不要忘了善待我的妻子虞兮。”
简未因虽然很生气,但天性仁慈,她将剑使劲插入木地板,大叫:“来人。”侍卫全部冲进来,将沈老癫团团围住。
“将这个疯子关在此处,没我的命令不许他离开。”简未因生气的转身要走。
“主上,请通知我的夫人,不要让她为我担心。”沈涉头也不看地说道。就这样沈涉变成了沈老癫,被暂时关在了王宫雅阁中。
虞兮在当日不见夫君四处寻找,从市集得知夫君揭开了榜被抓入宫中的消息,心中焦急万分,在王宫门口苦苦等待。正巧等到去向他报信的侍女,虽然有惊无险,但她还是寝食难安,希望侍女能通报岛主,望能见面为夫君求情。就这样侍女转达了虞兮的意思,而简未因竟同意让她进宫面见。
夕阳渐渐落下,月亮慢慢升起,环海城也进入了夜禁。沿着一路明亮的灯笼烛台,虞兮随侍女走进了她夫君走入过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