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内有几盆春兰,正吐蕊芬芳。妤姝见他心情轻松,终于问出心中的问题。
“今日王上看起来心情不错,莫非是京都之危得解?”
他没有看向她,只淡淡道:“夫人心细如针,一切瞒不过你。严初归京,京都之围得解,一切恢复如初。”
原来是安国公楚焓,果然是兄友弟恭一条心。
余下,她的身份不好再多问了。譬如樊无期是否拿下,又或者让他潜逃,又或者暂时无忧。
她微微一笑,“如此便好,臣妾也安心了。”她起身,却忽而郑重地向地面跪去,行了一个伏地大礼。
楚煜转身,没来得及阻止,近前扶了她起身,口气有些不悦,“夫人这是作何?”
“那日王上冒着与太后决裂的代价,前来为姝儿解围,是救命之恩。王上当受臣妾这一拜。”
楚煜的眸中闪过一些疑惑。她素日常不受这君臣之礼拘束,如此反常反倒让他有些不安。
“你如何这么见外?孤曾答应过护你周全,怎么能食言于你,况且——”他语气顿了一下,目光却是打量了她的腹部,“况且,你为孤孕育子嗣,难不成我楚煜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也护不住么?”
妤姝的目光里再次多了抹讶然,这孕嗣之事听他亲口说出,想来不会有假。
“你可知道,那日孤感觉到害怕,害怕孤未能及时救下你。还好,一切过去了。从此,你便安心在楚煜身边,孤将你安置在此,你放心便是。”
这拙政园素来是楚王私家之园,外人无诏不得入。园内多处宅院,景致幽深,远离前朝是非,又是王上的亲信护卫,光禄勋的随侍更是只以王上之命为己任。故而这里实属不错的休养处。
妤姝下意识地抚摸着腹部,忐忑道:“臣妾真是粗疏,这孕身竟然丝毫不知。”
她在心里暗暗算了下,纳闷道:“臣妾的月事不过迟了几日,也未记得有太医前来诊断。只是当时,王上如何未卜先知的?”
于此,那楚煜唇角诡异一笑,却是坚定的语气:“夫人一直随侍我的身边,孤说你有你便有。这便是孤给你的护身符,如何?”
妤姝愕然,原来那果然是楚煜情急之下编出来的谎言。
当时,即便是楚王亦不能罔顾宫卫军的情绪,宫卫军等将领在太后等人的撺掇下,一心想逼死珍夫人。
原以为有太后的旨意和众人的拥护,樊妤姝必然会选择自裁,可想不到的是樊夫人不肯赴死,更未料到楚王闻讯及时赶到,为救珍夫人不惜调动御林军和光禄勋的护卫。如今夫人有孕,更无人敢动她。
“只是……假的就是假的,到时候,王上要如何自圆其说。”
“那也未必。有无孕身,孤看要等些时日再断定。即便一时没有,只要我们努力。”他淡淡瞟了她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二人言语一番,楚煜有别的事离开,傍晚,他与她一同在阁中用膳,提及往年的春熙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