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樊夫人今夜不露面,要是换做我,我也不好意思了。”
“这新年刚过,便传来打仗任谁都不好受。”
“好了,好了。我们姐妹们几个喝茶饮酒,不谈国事。这后宫不能干涉朝政,议论国事。”
“这樊夫人可是天天陪王伴驾,出入御书房、拙政园,我等姐妹们不过是偶有感想抒发一下,难不成就成了妄论国事?”
“可不是啊,这樊妤姝岂止妄论,只怕还干涉朝政。”
颜姬听了仍旧是一言不发,只心里为王上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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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妤姝一个人披了披风去了望月亭,湖边,已有方向飘来了几只荷船灯。她蹲下身子,捡起从另一方向飘来的船灯,细细一看竟是一句:祝君得偿所愿。
妤姝不由地想起当年与楚煜一同湖边许愿的事。如今,她才晓得自己的愿望注定不会实现。
好一句祝君得偿所愿。
她在想,楚王的愿望当是一统四国,国泰民安。云卿的愿望便是可以起兵兴吴,连樊无期的野心也自诩壮志未酬。而我卫国公主,却身陷仇人的后宫,甘愿沦为棋子,以期报仇雪恨。
她将自己的船灯放了出去,上面未着一字一墨,只在心里头,默念了一句:早日离开这里。
她只放了两盏,便起身欲要折回去。却见那岸上下来一人,身边还有人提了灯笼跟了过来。是楚王。
他一步步下了阶,来到湖边蹲了下来,捡了一盏灯,上面写着:祝君得偿所愿。
他念了出来,妤姝微微一惊,担心他误会,却终究没有解释。
楚煜见她不言,并未追问,只淡然一笑道:“孤这儿还有一盏,希望与你一同放了。”
二人默契地一同放了船灯,之后再次沉默无语。
良久,他问:“你风寒可好了?”妤姝便是借口风寒几日不见。
她微微抽搐了一下鼻翼,“好些了。”
“那便好。孤今夜去韶华殿可否?”他竟直截了当。
妤姝愣了一下,这个时辰已经不早了。“整个后宫都是王上您的家,臣妾那儿也是,怎敢拒绝?”
“仅仅因不敢拒绝么?孤倒是希望,你是真心盼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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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流觞,映照在人心格外动人。
沐浴之后,妤姝为楚煜更换睡服,楚煜提议不若饮些酒,赏会子圆月。妤姝笑道:“既是王上这酒未喝得尽兴,臣妾便陪王上小酌。”
酒喝了几口,楚煜眉宇间似存着忧虑,他侧过头,瞧了她一眼,问道:“你为何没问孤任何的事?关于你的兄长——”
她斟酒的手一抖,沉思一番,方才答:“臣妾不想知道。”
“臣妾既为君妇,便是王上的人,母家何人何事虽与臣妾有关联,却不如王上的事在妤姝心中重要。王上何必再为这些事为臣妾心烦。”
“你这般想最好。姝儿,你知道吗?樊建平冒然举兵,孤十分被动。虽然与晋国难免一战,但孤尚未做好万全准备,大楚尚有吴卫残余潜伏其中,朝堂和边境君臣不能同心,此乃大患。”
话至此,他顿了顿,笑道:“罢了,孤不该与你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