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姝望着她,泪眼婆娑:“云卿,当初你去吴越之时,也曾说过,你我到底是不同的身份。”
“今时,我是王姬,你是臣子,即便你我离经叛道,可还有好多人隔在中间,而我更不可不顾樊家生死。”
云卿眉头微蹙,高洁的额头,在薄暮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仿若从前白衣风华的三公子。
内心酝酿了好久,面上依旧那温柔的秀色。
“姝儿,你到底良善。你处处为别人担心伤怀,可有想过为自己?”
见她不语,他又道,“只要你肯,我们还会和从前一样,不,只会比从前更好。”
他凝视着她的面庞,语气慢慢变得迫切,循循善诱,“姝儿,相信我——”
一刹那,她几乎要以为果然能回到从前一般。没有楚王,没有楚煜,只有初见时对云卿的单纯喜欢。
她目光怔然,似是陷入了回忆,他近前伸了臂膀欲要揽着她。
身体一个激灵,她猛地推开他,态度变得坚决,“不可能。回不去的……我的心里已经没了你!”
云卿被她拒绝,面上却呵呵笑了,“曾经云卿无能为力,放弃了你,是我的错。姝儿你恨云卿也罢,只是如今,我断不再放你离开!”
“这么说你决意不顾我的想法,对么?”
妤姝不敢相信,眼前的云卿竟也会强人所难,且是对自己。“过去这么久,你凭什么以为妤姝还愿意留在你身边?”
“云卿清楚这么做你会不喜,可我别无他法,更不想让你受更多地伤害!”
云卿语气不善,眼神里闪过难见的犀利和坚决。
“我听够了!”妤姝着了恼,捂住耳朵,“我不要这样的冠冕堂皇,你分明是在伤害!我要回樊府!”
云卿向来平静的容颜,鲜少地染上薄怒,“姝儿!冷静一点!”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她执拗地挣脱,这个过程,妤姝觉出他内力颇深。
僵持未果。他最后松了手,波澜不惊的面上,却陡然生出让人担心的寒意。
“来人。好好照料樊姑娘。”
话毕,进来两个奴婢,皆束腰窄衣,干练利索,一看便知是些会功夫的女子。
轮椅滚滚,云卿离去。只余下,妤姝一人伏案哭了出来。
*
二日,下了一场雨。
确切地说,雨是昨夜而下,而某人一夜听雨未眠。
他一身薄袍,站在滴水的檐下,抬首望向青灰色的天际,愁肠愈结。
他几经调查,又亲赴丹阳,见过乔媚娘,才晓得她压根不是公主,反倒是樊妤姝是当初的公主。
昨日,他细致看了她的双眸,越发觉得她的眸光与久平是一人,还有那身形,那声音,差别只在一张面皮。
知道这个事情,他一时难以接受。
公主,是他暗恋不得、敬佩不已的倾心人,然妤姝却才是真正走进他,拨动过他心扉的女子,她与他有过爱的交流。
如今,一份单恋、苦恋,另一份真实相爱过却被迫放弃的爱恋,两份合二为一,按说是惊喜,却为何如此痛苦。
(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