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偎在他温暖的怀里,嘴角露出笑容,“妤姝希望王上不要饶恕我,就这样抱住一辈子就好。”
她泪流满面,回抱住他的后腰,“只希望,这一生如同此刻。”
闻言,他心中大恸,拥着她的手臂越发紧了些。下巴抵在她的发髻上,嗅到她身上散着微微的药香,沉眸里闪了泪光。
二人再见面就是这样的情形,曾经那些故意的也好,无心的也罢,误回和争执全都抛在脑后。原来情深之苦,一切阻挠都是枉然。
柳儿听见内寝里传出细密的低语,似乎夹杂着王姬的啜泣声。良久,室内烛光暗下去,透过一隅,只见那内寝的纱幔已悉数放下。榻前是两双,一双靴子,一双鞋履。
二日,主子起床后,心情似乎舒展了不少,这面色也好了些许。
柳儿为她梳妆时,故意不提从前之事,只说了有用的:“主子,太医还在外头候着。”
这太医,是王上一早让人宣太医院而来,而他则一早离开去上早朝。
不几日后,王上夜晚常微服去韶华殿的消息,也传到太后耳中。
太后看着那敬事房的记录,生气地摔了册子。
有些日子,王上不是休在承平殿,却也没有留宿嫔妾殿里的记录。他暗自去韶华殿不登录在册,只希望避过太后。
“当哀家耳聋还是眼瞎!唤那黄忠而来!”
黄忠一路上早就思忖了许多,也知道这一天会来。
“太后息怒。当日您老人家让老奴细心体贴君意,为主上解忧。老奴不敢不从,谨遵太后旨意。”
“那为何,王上未能体察到姚美人之好?却又倒回到从前,每日既有政务烦心,又要操心那个待他不诚心的病秧子。”
“请太后让老奴直言。”
“圣意难测。老奴并非没有按照太后吩咐去做,只因王上心明,一下子猜出老奴的心思,向黄忠一个下人透漏心底难处。王上一面冷待樊姬,却又忧心她的病体,以至于夜不能寐,茶饭不香。老奴想让王上保住圣体,就不得不随了王上的意思。”
“以老奴看,太后不若暂且不管,毕竟眼下樊姬身体不好,王上难免惦记不安——”
“够了!”太后一拍桌子,怒气上涌:“阖宫上下期盼你们大王垂怜惦记的大有人在。一个不孕的病秧子,一个不能体贴君心的姬妾,他倒是不辞辛苦日夜惦念。哀家在这偏远的常乐宫,他倒是例行一般。”
只因太后处处干涉他的后宫,楚煜出于孝道不能不遵,实则内心一直郁郁不快。故而母子也就说些面和的话,深层的交流愈发少了。
……凤头钗……
*
入冬后,王上去了西北视察,这一去就是近一个月。
白雪皑皑,寒风凛冽,官道上一众车马过道,车轮吱吱呀呀碾过雪地,留下深深的轮痕。
楚王从西北重地上庸关驱车来到北郡宛城,却连日来大雪纷纷,道路阻断行路艰辛。
“王上,连日积雪很深,余下几日就算雪融,只怕行路愈发不便。”
“那就先在宛城暂歇数日,待雪消再行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