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樊姬不曾问,这会儿想起了?别在我这里假装心慈。他这一生因你毁了,难得你无一丝自责。”
“他非但双目失明,如今连腿也动不了,一辈子就只能待在越地。云卿处处为你考虑,病中不让我实情告知于你。你却一心往上钻营,这会儿,樊姬是想让我惜颜恭贺你步步高升?”
樊妤姝才晓得云卿落崖摔坏了身体,竟是一辈子只能在轮椅上。想起云卿的曾经,她愈发心痛不已。当时,若不是自己偷着跑出去,也许他不会落崖。
故而整个除夕夜宴,妤姝都闷头不乐,只自顾自地吃酒,却全然不知情形。此时酒入愁肠,化作相思,口里的芙蓉饼塞满了,还一个劲地吃着。
隔着几个席位的樊老夫人,也十分担心,前些日子刚入宫与女儿攀谈,虽是传言不得宠却见女儿心情轻松倒也放下了心,今日这样欢乐的日子,她竟是这般失体统,老夫人不由地担心,却碍于礼节没法近前。
上头,楚王煜与太后、王侯、将臣把酒言欢,君臣喜乐融融,气氛祥和。期间,楚王见颜姬削肩衣薄、情致不高,还特意嘱咐御前,让侍女扶了颜姬早下去休息。
这一举动,看似极其自然,却无不表示颜姬在王的心里。
因见颜姬提前离去,柳儿寻思自个主子的样子,生怕过一会儿更失体统,便私下向玉夫人寻了由头,扶了主子出去。
妤姝在丫头的搀扶下踉跄下了阶,来到园子的树下。她果然醉了,推了柳儿,扶着树,对树笑道:“谁让你跟着的?素日你们看我和贼似的,我七巧,七巧,噢——”
妤姝顿时吐了出来,那一会儿宴席上吃的东西一股脑吐了出来。丫头们忙得给她擦拭。
这时候,樊老夫人也仓皇跟了过来。
柳儿认得那是主子的母亲,看了看周围,又借口退了小丫头,“夫人,您不要担心,王姬只是饮酒多了?”
“这丫头,如今也不知哪儿学来的,竟是贪杯。”她亲自上前扶住妤姝,唤了句:“姝儿,姝儿——”
“你是谁?”妤姝微微抬头,笑呵呵地:“你是娘么?”
“我是娘,姝儿。”老夫人见妤姝心情不好喝醉,以为是因着她不获宠的缘故,便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年纪轻轻的,爱惜着身体才是。”
“娘,你不知道……我不想寻什么金窝银窝,不想……巧儿只想做个自由的丫头。”
老夫人愈发觉得听不明白,“姝儿……你醉糊涂了。”她又对那柳儿嘱咐,“赶紧扶你家主子回宫歇着去吧,给她喝些解酒汤吧。”
樊老夫人刚才不过是偷着出来,只因惦记着女儿,这一会儿夜宴未散,作为臣妇,她不能提前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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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姝回去喝了醒酒汤,竟是和衣倚在那睡了一会儿。待柳儿将她呕吐的外袍嘱咐人洗了,才见主子倚在榻上睡着了。
她便悄然为她脱靴,拉了被子为其盖上。这一脱一盖,妤姝竟是醒了。这会儿,她清醒了大些,见自己躺在榻上便问:“夜宴结束了?”
柳儿侧头听了听,似乎听见那边的承乾大殿声音小了下去,“想来这会子也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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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又会有什么意料之外。。明天继续。。如果觉得慢了些,可以攒着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