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皇后出了殿门,便急急忙忙跑去太医院找冯太医,但太医院的人告诉我他出了宫,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又跑去紫辰宫找魏煜宸,守门小太监告诉我,魏煜宸正和他的皇叔瑄王于殿中相谈甚欢,也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我在紫辰宫踱了好半天,也没见里面的人出来,只好又拍屁股回了太医院。
炉边的炭火烧得通红,照得我身子暖暖的,渐渐有了些许困意,我将手揣进袖子里,舒舒服服的闭眼安神。
就在我快要进入梦境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幽幽响起:“你在做什么?”
我迷迷糊糊,鬼使神差般:“煎药……”
“给谁的?”
“皇后。”
“煎的何药?”
“生子……”我刚吐了两个字,便立马惊醒过来。眼前似乎有什么明黄黄的东西遮住了我的眼睛,我往上挪了几寸,见是一张熟悉的俊脸。
“皇,皇上!”我吓得连忙起身行礼,他摆了摆手,说道:“把你刚才的话说下去,生子什么?”
完了完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讪讪一笑,对他道:“皇上听错了,刚刚微臣做梦呢……”
他突然收起笑意,一脸肃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给皇后下药?你这蹩脚的医术朕也不是不知道,莫不是脑袋不想要了。”
怎么又要砍我的脑袋,在他嘴里我都被砍百八十遍了!
“皇,皇上息怒!”我虽气恼,但也不得不学着小太监求饶的模样,“皇上恕罪,这,这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补药,今日皇后突然来此,要我给寻她一个药方,说,说是生子药。微臣自知医术拙劣,便想寻冯太医出主意,好巧不巧,冯太医出宫了,想找皇上您,皇上您也没空。皇后娘娘是千金之躯,容不得半点差错,我思前想后,只能拿自己当小白鼠……”
我说着说着,便觉得自己越发的委屈,要不是眼前这个讨厌鬼魏煜宸!我哪会甘心当什么破圣医,天天给人三叩九拜不成,还要每天提心吊胆着被人砍掉脑袋!
“小白鼠?”他憋着笑,意味深长的看向我道:“忙活了半天,你这药,是给自己吃的?”
我转过头不理他,也不与他说话,他瞧了瞧,见我是真的委屈,方清了清嗓子道:“嗯,朕就是吓唬吓唬你,没想你这么不经吓……好了,你起身吧,这药你也不用煎了,皇后那边我自有办法。”
他抬脚走向门外,又转身望向我道:“你殿中的那箱珠宝太过俗气,不好看,你若喜欢,朕改日送些更好的过来。”
说完才被宫人们簇拥着出了澜月殿,我看着他的匆匆而去的背影,揉了揉生疼的头。
房中的烛火摇摇曳曳,我拿起一个杏仁糕,塞到了在我身旁的小茴子嘴里。
“小茴子,你觉得皇后娘娘,是个怎样的人?”
她顿时噎住,忙找着斟茶的杯子,倒了一口茶,神秘兮兮道:“咳咳,圣医姐姐,在宫里,可不能妄意评论娘娘们,皇后娘娘更不得,小心隔墙有耳。”
我环顾了四周,点了点头,又悄声道:“是我疏忽了……那堇妃和赵昭仪呢,你知道吗?”
她凑近我道:“圣医姐姐是想打听些什么吗?”
我又想起了白天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宫女,便道:“我今天撞见了一个小宫女,我看她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甚是可怜,就送了她两瓶药膏。我又听说她在赵昭仪的手下当过差,后被罚去了辛者库,有人想把她调谴给堇妃,我实在有些好奇,便来问一问你。”
她叹了口气,道:“唉……又一个可怜人啊!”
我问道:“为何这样说。”
她喝了口茶,缓缓道:“这么说吧,这后宫里头的娘娘们啊,关系都复杂的很,别看平日里风平浪静的,其实大家都知道,后宫分成两大派别,早就互相看不顺眼,暗自较量着呢。”
我听得兴致勃勃,催着她赶紧讲下去。
她喝了盏茶,学着几分说书老头的模样,道:“以皇后为首被称为雍华派,以堇妃为首的叫清婉派。皇后娘娘自然不用说了,身为后宫之主位高权重,父亲又是当朝丞相,身后追随者最多。堇妃同样也出身也不凡,她的父亲乃叶太尉,虽性子冷淡,但听说对宫人们都不错。两人的父亲都是朝廷重官,难免水火不容,互生嫌隙。”
我虽搞不清楚什么丞相什么太尉,但听小茴子的描述,应该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那赵昭仪呢,应该不是堇妃那一派的吧。”
小茴子摇摇头,低声道:“不是,这赵昭仪是皇后那边的,是如今最得宠的妃子,性子极其嚣张跋扈,若是以后碰见了她,你记得得绕着道走。”
我点了点头,感叹这赵昭仪应当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吧,不然小皇上也不会对她如此宠爱有加,任她肆意妄为。”
小茴子叹了口气,说道:“鄙人很不幸的见过她两面,确实是个美娇娘。”
小茴子又与我聊了很多宫里的八卦传闻,我听得津津有味,一直到我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小茴子才让我进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