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也听到了钟声,她怀抱着泓儿起身,走到司徒文硕的身后,道:“希望皇后,一路走好。只可惜,她都没来得及看一眼泓儿。”
司徒文硕扭头望着她,眼里万般的不舍,喃喃的道:“若溪,想不到,我们能够死在一起。”
“死?”若溪眉头一皱,甚为不解的道:“皇上不是已经下旨只是将你囚禁么?太子,为了泓儿,我们也要活着呀。泓儿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父亲和母亲,对不对?”
司徒文硕苦苦一笑,道:“囚禁?哼,这不过是父皇骗取天下人信任的手段而已。母后曾经说过,父皇心狠手辣,他最信奉的就是斩草除根。即便我是他的儿子,他一定也不会就此放手。”
“太子果然够聪明。”一声尖细又熟悉的声音从宫门外缓缓的传了进来,走进来一个花白头发的太监。
“杨公公?”司徒文硕认的他是齐王身边的太监总管,一丝不安便袭上心头,忙上前几步问道:“杨公公来此,不会是来看望本太子的吧?”
“自然是来看太子您的。”杨公公呵呵的笑着,一双精明的眼睛扫向司徒文硕身后的垂眸逗弄泓儿的若溪,笑道:“太子有娇妻陪着,这黄泉路上一定不会孤单的,这下,老奴也就放心了。”
司徒文硕心里一沉,眉头皱紧:“父皇他真的要杀我!”
杨公公迈着碎步一步一步的往前,笑道:“太子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自然是舍不得杀你的。可是,瑞清王说了,斩草要除根,要不然会留有后患的。”
“瑞清王?”若溪惊得脱口而出:“是清寒?不,不可能,清寒不是这样的人。他已被皇上免去兵权禁于府中,怎么可能会要杀我们呢?”
“呵呵呵。”杨公公突然笑了起来,笑的阴冷:“太子妃有所不知,瑞清王与明大将军联姻,无形之中就等于又把兵权握在了手中。如今太子被废,他理所应当的是继任太子。”
“继任太子?”若溪抬头望一眼司徒文硕,又将目光移向杨公公道:“如果清寒已经成为赢家,那他又何必苦苦相逼?我们宁愿与世无争,从此离开这个皇宫不再回来。”
“这个,说与太子妃也无妨。”杨公公眯了眯眼睛,道:“自古争夺帝位,总是血雨腥风,每个有能力继承帝位的皇子,都要在一开始就将面前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除掉。虽然太子被废,可他毕竟是魏国长公主的儿子,他的身后有魏国这个强大的后盾。如不斩草除根,总有一天还会卷土重来。试问太子妃,谁愿意将一个灾难供在自己面前呢?”
“哼。”司徒文硕冷笑了一声:“说的不错。原本还以为将来有一天会是我拿刀逼向别人,却不料,竟是司徒清寒这般对我。好,很好,很好。看来今日,本太子是难逃一死了。只不知,司徒清寒是想让本太子如何的死法?”
杨公公笑着指着宫女端在手中的两杯毒酒道:“您跟皇后一样,一杯毒酒,送太子跟太子妃上路。”
“你说什么?”司徒文硕猛的一震:“司徒清寒连若溪都不放过?哼,绝对不可能,司徒清寒爱若溪,他不可能会要她的命。杨公公,要杀本太子的人,应该不是司徒清寒吧?”
杨公公潺潺的低下头去:“太子,您就当是瑞清王好了。已死之人,何须在乎是谁要杀您呢?”
“太子,你不会死的。”若溪几步走到司徒文硕的面前,道:“太子,皇后的手中不是有一块免死金牌么?当日皇上曾说过,那金牌不能自救,可是你是皇子,那金牌若能救的了清寒,也一样可以救你啊。”
“免死金牌?”司徒文硕一双俊目中透出迷茫,望着若溪道:“若溪,母后的手中并没有什么免死金牌啊,你为何有如此一说?”
“没有免死金牌?”若溪眉心一拧,一袭不安绕上心头:“如果皇后手中没有免死金牌,那你当日又是如何救得了司徒清寒?”
司徒文硕望着若溪着急的样子,便解释道:“是因为母后一封与魏国的求和信。母后乃魏国长公主,只要她跟魏王修书一封,使两国交好。那司徒清寒为救赵而攻打魏国的事情,自然就迎刃而解。”
“怎么是这样?”若溪还是不相信:“可是,要皇后如此帮着司徒清寒说话,她怎么可能会答应?”
司徒文硕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母后当时并不想答应,因为那毕竟是除掉司徒清寒唯一的办法。只是,当时父皇找来母后,说愿意以帝位相换,只求能保住司徒清寒的命。”
“帝位?”若溪惊的后退了几步,耳边顿时想起司徒清寒那夜说的话。他说:“若溪,我不能走,我走了,父皇怎么办?司徒文硕跟皇后得了位,他们一定不会放过父皇的。”
娇艳的唇勾起一丝薄凉的笑,心里慢慢的有了解释。原来,一切不过就是齐王射下的圈套。他故意的告诉自己能够救清寒的只有皇后手中的金牌,迫使自己嫁给司徒文硕。而另一方面,他又以帝位诱惑皇后放了清寒,让清寒心有愧疚不会离他而去,又因夺妻与陷害的仇恨,让清寒狠下杀手。
呵呵,好厉害的计谋,一下子就算计了这么多人进去。那么今日,陷害皇后的戏码一定也是他杜撰出来的。清寒,你,是有一个怎样的父亲?
“原来,我早已是别人手中的棋。”若溪苦涩的一笑,冰冷的手轻轻的端起那杯毒酒。死,她未曾怕过,不过是早一步晚一步而已,不是么?
“若溪。”司徒文硕扭头,望向若溪依旧淡然的脸,道:“你怕么?”
若溪摇头,垂下眼睑去看怀中已经熟睡的泓儿,浅然凄笑道:“若溪从不怕死,只是可怜了我的泓儿,他才这么小,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叫我一声娘亲。”
“若溪。”一声柔情的呼唤,手中的药碗被司徒文硕猛的一把夺了过去:“若溪,跟我走。”
“太子。”杨公公一个箭步挡住他:“皇上有旨,不准太子走出这里半步,请太子喝下毒酒安心上路。”
司徒文硕俊美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如若,本太子定要走出这顺和宫呢?”
杨公公退后一步,眯起一双眼睛望着司徒文硕,冷冽的道:“外面,禁卫军已经层层把守,便是为了防止太子你造反。太子,只怕你插翅也难飞了,还是乖乖就擒吧!”
“本太子就是插了翅膀,就要飞出去。”司徒文硕说着,一把便将已经退后几步的杨公公勾入自己的身前,一把匕首直直的抵在了他的颈上。
“你?你要做什么?”杨公公惊的不敢动弹,嘴中却还强硬的道:“皇上赐你毒酒,已是对你百般照顾。太子,你莫要不知感恩?”
“感恩?”司徒文硕眼中喷出火一般的怒气:“他为了他的另一个儿子能够登上定位,就这般狠心的要杀我,还要我感恩?哼,笑话!”手中的匕首用力的抵住杨公公的脖子,逼着他一步一步的往门口走去。门外,禁卫军看到这样的场面,手中的长矛齐刷刷的便对准了司徒文硕。
“太子。”一声铿锵的呼唤伴着急促的脚步声,风风火火的明勇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望一眼司徒文硕,道:“太子三思,你这样怕是也走不出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