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哭够了。”若溪缓缓的睁开眼睛遥望着上方,语气清冷而坚定:“芷兰姐姐,我定会杀了他。”
“是司徒文硕?”叶芷兰探究的开口,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若溪听她说出这个名字后突然扭头看她,一双美目中竟射出针刺般的毒辣。叶芷兰被她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道:“刚刚我端药进来的时候,恰逢见他来过这里看你,若溪,那一夜……”
“别说了。”若溪背过头去,眼圈立刻又红了起来:“我不愿想起,请你也不要再提。没有那一夜,他也没有来看过我,我只是恨一个人,恨不得食肉饮血,也无法消除我心中的恨意。”
“对不起若溪。”叶芷兰握紧她的手陪着她一起哭:“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若溪。”
可是,这句对不去却又是那么的轻,轻的飘渺如尘,怎能抵住那满身的伤痛?窗外阳光飞快的流逝于天际的尽头,夜已经渐渐的落了下来。一天一天,时间是否真的可以愈合那些曾经的伤口?
不知道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过了多久,眼见着外面的天白了黑,黑了白,却始终,勾不起她丁点的情绪。也许,这样什么都不想也好,至少,不似先前那般的悲痛。
若溪静静的坐在盈水苑的荷花池边,目光黯淡的望着那一湾池水。怀中始终抱着司徒清寒送她的那把匕首,没有了司徒清寒在的皇宫中,每个地方都是冷冷清清的像一个牢笼。
算着日子,此时的司徒清寒应该是在回途的路上了吧?可是,清寒,我都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你,你说,等你回来就会向皇上请旨娶我为妻。可我如今已是惨败之躯,怎能再配你?清寒,我已别无所求,只想要再见你一面,也许这一面过后,我就再无遗憾了。
抬头望天,清冷的眸中映出漫天白色的云:爹、娘,女儿很快就会陪你们去了,女儿在这里的日子好苦,好想念爹娘的怀抱,女儿真的好想你祁云山,想我们的家……可是,女儿还能够回的去么?
“呵呵,呵呵,喂,你们快来看呀,这个地方的花开的好美呀。”清灵欢快的笑声自花园中传了过来。
“你个死丫头,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另一个声音笑骂道:“这么一惊一乍的吓唬人,小心到时没人敢娶你过门,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
“嘻嘻。”那先前的声音却不已为然的笑起来:“我也还没说非要嫁人呢?倒是你,一口一个嫁不出的,是不是你想嫁人了?难不成,是先有了情郎?”
接着便是一阵笑声,笑的枝头的鸟儿都高兴的跳了起来。若溪知道,那是盈水苑新来的几个宫女,在鸢儿的带领下每日都有说有笑的忙碌着。只是,在若溪的眼中,她们不过是自己眼中一触而过的风景。殊不知,每日独自静坐的她,也早已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离荷花池不远的海棠树下站着一个风姿飒爽的身影,一身白色衣衫勾勒出英俊的面容。此时的他,正满怀深情的凝望着荷花池畔那个黯然神伤的女子。
这些日子,他每天都会躲在不远处观察着她。知道自己是亏欠她的,更重要的是他怕自己的母后会对她下手。母亲的心狠手辣他最清楚,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阻挡她达成目的的人。虽然这几日的皇宫看起来似乎风平浪静,可又谁知它藏在最底处的是怎样的暗潮汹涌?
心思稍稍的收回,深情的目光再一次凝聚到若溪的身上。看着她微皱的眉头,看着她落寞的眼神,这一切都成了他心底无法磨灭的痛楚。多希望自己可以是安慰她的那个人,而不是伤害她的人。
若溪,我也可以保护你的。可是为何,你的眼里、你的心里都只有司徒清寒?到底我司徒文硕哪一点比不得他,竟让你这般讨厌与我?
哎……轻轻的叹口气,也许,能够这样远远的望着她,已算奢侈。
“沙沙沙沙。”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扭头,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提着医箱的胡太医正匆匆的往这边走来。司徒文硕忙向一旁的树荫下躲了躲,目光凌然的看着胡太医穿过亭廊往荷花池畔走去,嘴角处却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几日,他眼见着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才派人暗中诏来胡太医为她诊治。只是希望她能够健康,哪怕她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仇恨自己。现在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感觉,会因她的笑而笑,会因她的痛而痛,会因她对自己的淡漠而伤心。
若溪扭头时,才发现胡太医不知何时已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一双满是忧愁的大眼睛里便藏了疑虑,忙起身问道:“胡太医,您何时过来的?”
“刚到而已,没有想到会吓到姑娘,还请姑娘见谅。”胡太医说着话时,眼睛已经扫向若溪的脸,她的确很是苍白,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透出一股病态。
“胡太医来此有事么?”若溪嘴里问的话,黯然的目光却移向一旁的开的正艳的花,风一吹,花朵四散的飘零,伸手出来轻轻的接住那几枚花瓣。突然,没来由的,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恶心,让她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左手便已附上胸口的位置。
小小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过胡太医精明的眼睛,他忙弯下腰去拉住她垂下的胳膊,紧张的问道:“若溪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没事。”若溪摇了摇头,强忍着压下那股不适后才幽幽的道:“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恶心,许是这几日没有好好的休息好吧,没关系的,不劳胡太医挂念。”
胡太医将医箱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盯着若溪看了片刻后道:“看若溪姑娘的脸色好像很苍白呀,竟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不如让卑职给姑娘把把脉吧,若真有什么不适,也好早些医治。”
“不用了胡太医。”若溪苦笑着拒绝,一副凄然的神色:“若溪本就是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哪里能时常劳驾胡太医呢?太医的好意若溪心领了,多谢。”
“姑娘这话说的便是见外了。”胡太医赶忙的劝慰道:“姑娘是叶太医的侄女,怎能如此轻贱了自己?虽然叶太医已逝,可他的亲人我们太医院也要照顾好的,姑娘就别推辞了。”
若溪见胡太医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知道自己在推辞就显的太不礼貌了,只好伸出胳膊在胡太医的面前,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就有劳胡太医了。”
胡太医微微一笑,温热的手轻轻的搭在若溪冰冷的左手腕上,静听了一会后眉头却突然皱紧。若溪见胡太医的反应有些不解,忙问道:“怎么了胡太医,是不是若溪的病有何不妥?”
“呃。”胡太医似有些难以启齿,沉吟了片刻后才缓缓的道:“姑娘身体虽虚弱却并无大碍。只是摸这脉象,似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