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寒闻言骤然一惊,因为他听出来了,那声惨叫是若溪发出来的。这群混蛋,他们折磨的人竟然是他的若溪。容不得多想什么,他赶忙紧走几步,一脚便踹开了那间破败的牢房门。
映入眼前的,到底是一副怎样的惨象?犹如阿鼻地狱一般的惨状,便这样毫无预兆的落入他漆黑如墨玉般冰冷的眼眸之中,让他在那一瞬间,突然升起了欲要杀人的冲动。
他的若溪,就这样被一根肮脏的草绳,牢牢的绑在一个竖起的十字状木桩上,双手平伸着缠着几圈绳索,平滑如玉刻般的手指间横插着数跟沾满血迹的银针,血已染透了她的双手,亦有鲜红的血珠自手指间滚滚而落,溅起如桃花般的艳红。
她便在这样一片血迹中紧闭起了双眸,无力的将头耷拉至胸前,乌黑的秀发染满了层层血迹,一缕缕的粘在倾国倾城的脸上。而她的身上,更是已经被鞭子打得血肉模糊,一条一条的血痕绵延不休,如同夏日午后的夕阳一般耀眼,一瞬间便烁疼了他的心。
他的若溪,他曾想要一辈子保护的若溪,便是在这样的地方惨遭如此折磨,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长了在她柔弱的身上,却是痛在了他的心里。更让他无法忍耐的,是她的身旁还散乱着被抽断的几根鞭子,一只烧着火旺的炉中,正插着一块吱吱响的烙铁。如此情景他如何不懂,他们,这是准备要用重刑啊……他的若溪,若再晚来一步,是否就永无相见之可能了呢?
“混账,敢打本王的女人!”司徒清寒如被惹怒了的雄狮一般瞪大了一双血红的眼睛,喉中怒吼一声,拔剑出销。只见剑光冷冽一闪,高高举起鞭子的那只手,瞬间便滚落到了地上,一路蔓延至牢房的尽头,散开一片艳丽的色彩。
“啊……”撕心裂肺的痛嚎紧随而来,那人握住被砍断的呼呼冒着血的手腕,痛的满地打滚。
刚刚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看着折磨人的场景的众人不免骤然一惊,纷纷后退了几步之后,不约而同的“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只是,在看到司徒清寒那一双嗜血而冷厉的眼睛时,便又有些胆怯了下去,谁也不敢逞能上前,只是远远的围着。
“若溪,若溪,你怎么样了,若溪……”叶芷兰顾不得这些男人的争斗,紧走几步跑上前去查看若溪的伤势,可是,若溪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竟让她无从下手。
司徒清寒闻言即刻回身,亦知道此时不是算账的时候,不论如何也要先救了若溪再说。他上前两步,用长剑挑断捆着她的绳索,小小的动作,却已扯到了她身上的伤口。便见她细弱的低哼一声,软软的便跌落在了他的怀中。只是因为受疼,眉头紧了一紧,却终究说不出话来。
“若溪,若溪,我来救你了……若溪,撑住,一定要撑住。”司徒清寒小心的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视线扫向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时,他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要碎了,懊悔自己那日为何不将她带出牢狱,为何要让她要受这样大的苦?
“她伤的太重了,我们要去找太医,要不然,她会死了的。”叶芷兰压抑的声音里满带着悲戚与哀哭,她心有余悸的握住若溪的手,她的手那么冰凉彻骨,毫无生息。
“我要带她离开。”司徒清寒长剑回销,伸手便将怀中已昏迷过去的女子抱起。
“不行。”叶芷兰抹了一把泪,急忙的拉住司徒清寒的胳膊,劝道:“现在若溪还是皇上钦点的犯人,你如今伤了狱卒已是重罪,再劫她出狱,怕是连皇上都救不了你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司徒清寒甩开叶芷兰的手,稳稳的抱着若溪起身,义无反顾的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救她出去,我不能让她受一定点的伤害!”抬头,瞪着那群手持佩刀的狱卒,咬牙切齿的狠道:“你们若拦,就不要怪本王下手狠毒!本王已经伤了一个,也不在乎多杀几个。”
众狱卒面面相觑,司徒清寒可是齐王最宠爱的儿子,伤了他可谁了担待不起,再看看地上那痛苦的断手之人,更加心有余悸。没有人再敢多做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司徒清寒抱着气若游丝的若溪大步离去。
突然,叶芷兰俯下身去捡起了地上一张写满字的纸。草草的瞄了几眼之后,眉头兀的皱了起来。思索片刻,她便将纸塞入了衣袖之中,紧走几步跟上了司徒清寒。
抱着若溪的司徒清寒神色紧张而哀伤,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轻微的一个动作便会扯到了她满身的伤口。他从来都没有到,他的若溪,会在他的眼前被人如此伤害。若溪,若溪,请你一定要坚强,因为我不能失去你。而你也说过,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对么?
可是,为何虽然抱着她,却感受不到她丝毫的生息,她的身体依旧冰凉彻骨,清凉如水的双眼紧闭着,惨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血色。这一刻,
从15岁便征战沙场,被视为铁石心肠的瑞清王,突然没来由的开始害怕,害怕她从此之后会远离自己,害怕自己以后的人生,会寡淡无味……
身后,叶芷兰默默的跟着他,看着他坚毅而孤傲的背影时,心下不免一阵黯然。他,是真的爱着她的吧,就因为爱着,所以才会无所顾忌的犯下大错,而且,义无反顾。
脚下的步子突然停顿了一下,心里的痛便在这样的时刻慢慢的溢了出来,清寒,清寒,我们之间的距离,终于越来越远了。就像现在一样,你的眼里、心里都是若溪,何曾想过回头望我一眼呢?
望着他飞也似的跑进瑞清王府,小心翼翼的将她平放在柔软的床上,回身,怒瞪着跟着自己进来的贴身的小厮,着急的吼道:“你还楞在这里做什么?没有见到若溪受伤了么?马上去请太医,把所有的太医都给本王叫来,快去!”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小厮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颤栗,毕竟相处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自己的主子这般紧张而担心的样子,他也不敢多问,只得匆匆的跑出去找太医。
不多时,胡太医、华太医、李太医、万太医,太医院的顶级太医都风尘仆仆的悉数到场。草草的见过礼之后,都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床榻之上那个气息微弱的女子。
众人惊异片刻,却也只有万太医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哎呀,是谁把一个好好姑娘打成这样啊,真是造孽?”
“哪来那么多废话!”一声炸雷在众人的耳畔骤然响彻,如同笼中猛兽的司徒清寒起身对着众人怒吼:“快点把她救醒,要不然,本王要了你们的狗命。”
众太医一个激灵,尤其是刚刚说话的万太医,吓的更是脸色煞白。看这个阵势亦知道床榻之上的女子对一向冷傲无情的瑞清王爷是多么重要,况且刚刚的威胁又如此刺耳。于是,便没有人再敢多嘴一句,匆匆的放下各自随身携带药箱之后,便挽袖上前察看若溪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