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似是感知到了他心中的承诺,忽而停下了前行的步伐,冰凉的手用力的捂紧胸口的位置,眉头微皱,痛苦的望着面前的俊朗的男子道:“安扬,我这里、好痛。”
“怎会痛?”安扬急忙的上前的搀扶住她柔弱不顾的身躯,眉眼间都是焦虑与担心:“若溪,是不是太累了?我们先在一旁休息一下,好么?”
若溪点头,任由他担心的将自己拦腰抱起,找了一个干净的石头放下。看着她因为痛而有些泛白的唇,他的心里似有刀在割,急急的道:“这里还好离山下不远,若溪,我们去找个大夫看看好么?”
“你不要担心了。”若溪伸出冰凉的手去摸索着他俊美的脸,浅笑着安慰:“大概是真的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你难道忘了,我也是熟读医术的人呀。”她顿了一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才道:“安扬,林间有一种黄色的花,会缓解这种痛,你帮我采了来好么?”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采。”话音未落,人已匆匆往林间而去。若溪,若溪,你千万不要有事,要知道,你已是我的命。不多时,手中已满是那种黄色的花朵,娇艳而迷人。安扬气喘吁吁的跑到她的面前,将花递了过去,道:“若溪,是这种花么?要如何弄?”
若溪微微一笑,伸手抹去安扬额上的汗珠,娇嗔道:“你看你,为何跑那么急呀?我只是痛而已,又不会死,却累了你满头的汗。你这样为了我受罪,我心里怎能过意的去。”
安扬用力的握紧她冰凉的手,带着宠溺与怜惜:“若溪,为了你,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会在乎流这样一点汗呢。若溪,我只想要保护你、守护你一辈子。”
若溪浅浅笑着,笑的凄然而美好,倾城的脸上泛起淡淡幸福的光芒:“安扬,谢谢你。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了,真的。”“不过。”她话锋一转,绝美的唇角勾起一丝调皮的笑,伸手将他刚刚采摘的花递于他的面前道:“这种花好涩的,小时候,娘都是嚼碎了给我。”
安扬会心的笑,伸手将花接了过来,像对待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一样笑道:“好,我来嚼碎了它。若溪,以后什么样的苦都有我来吃,你只负责幸福。”
若溪点头,眼中却含了泪珠。安扬,这一刻我真的好想流泪。因为我真的舍不得,舍不得对我这么好的安扬。看着他将黄色的花瓣放入嘴中慢慢的咀嚼,苦涩的味道袭了满嘴,脸上却带出满足的笑。只是那么一瞬,安扬清亮的目光一下子暗沉了不少。
“安扬。”若溪突然伸开双臂抱紧他,哽咽着:“安扬,这花人食之后会有短暂的昏迷,不过你放心,三日后药效便会解除,你定会毫发无损。”
安扬,但愿你醒来时一切便都已结束。赵王说,即便我重回司徒清寒的怀抱,也阻挡不了赵国被破灭的尴尬。可是,我还是愿意试一试,至少也要保证他的命,不是么?
从头上轻轻拔下那支金钗,放入安扬的手中:安扬,这支金钗还给你,因为,若溪不配你来爱。
山下,马蹄声渐近,她知道,他来了。
因为,是她引他来的。出城的那一夜,她曾放飞过一只信鸽,信鸽的腿上绑着她的锦帕,上面只写有“祈云山”三个字。
她知道,明勇会截获这只信鸽,她更知道,明勇一定会将此事禀报司徒清寒,而司徒清寒,亦会快马加鞭的赶来这里。她不是个善于运用计谋的女子,她要做的,不过只是希望用自己的幸福去换取一个人的生命。因为,以后的人生不想再有遗憾。
枯干的树枝牢牢地遮住安扬健硕的身姿,樱红的唇上在他额头轻轻留下一吻。安扬,我能给你的,便只有这一些,你,保重。
转身,信步便往山上那已明显破败的茅屋而去。
用力的推开陈旧的木门,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院里的两座坟,坟上已长满了荒草,木刻的碑因为日晒雨淋已看不出上面的字迹。
“爹,娘。”若溪哭着扑了过去:“女儿回来看你们了。爹、娘,女儿好不孝,这么久都没有来看看你们。爹、娘,你们是不是也想女儿啊?”冰凉的手抚摸着那快要腐烂的墓碑,眼中的泪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流下去。
爹、娘,女儿好想你们,好想那时祈云上的的时光。有爹,有娘,我们一家三口那么开心快乐。女儿下山时还满怀憧憬,以为可以报仇,却不料女儿回来时,却已是满身伤痕。爹、娘,为何当日你们要留下女儿一个人呀?女儿倒宁愿那一日已命丧他人之手,便没有现在女儿这般的痛苦。
“若溪。”轻轻的呼唤,自身后暖暖的毫无防备的传入耳中。
若溪有一瞬间的怔然,悲伤还在脸上盘旋不尽。下一秒,便已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温热的下巴用力的抵住她冰凉的肩,声音里是凝聚不消的喜悦跟伤感:“若溪,若溪,是你么?我的若溪,你知道么?我想你想的快要疯掉了,若溪。”
“是因思念而疯掉的么?”若溪依旧淡淡的语气,脸上满带悲戚的笑:“还是因为你的阴谋得逞而高兴的快要疯掉?司徒清寒,你何必自欺欺人呢?”
司徒清寒一楞,搂着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松了一松,道:“若溪,你为何有如此一说?若溪,我是真的爱你的,我很希望你能够回到我的身边,若溪在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么?”
若溪闻言,苍白的唇间便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她侧目望着他俊朗而傲气的脸庞:“是么,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从头到尾,我一直都是你司徒清寒手中的一粒棋子,任你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清寒,这便是你所谓的爱么?将自己的女人亲手送与别的男人,然后,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挑起战争,以图雄霸天下。清寒,若真的去爱一个人,会这样残忍的利用她么?清寒,你又何须再提这个“爱”字,你不觉得辱没了它原本的含义么?
“你在责怪朕么?”清冷的目光立刻袭上一层厉色:“冷若溪,朕亲自来接你回去,就已经说明朕对你的爱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不过只是一点的利用,你何必耿耿于怀?”
“难道,还用我冷若溪感激涕零三跪九叩么?”看着他瞬间袭上的恼怒,心里的痛慢慢的升了上来。清寒,原来你真的已不是昔日我爱的那个男子。我的清寒,不应该是如今这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是一个可以对爱都冷漠无情的人。我的清寒,虽然如你一样冷冽,却不失温情。
“你不用如此看着朕。”司徒清寒伸手用力的捏紧她的下巴:“冷若溪,朕爱你,朕要你从今以后永远陪在朕的身边,你听到了么?以前的种种都让它烟消云散,现在的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说的这些我都做的到,因为我早就做好了跟你回去的准备。”若溪坦然的迎上他彰显着愤怒的眸,淡淡的道:“但是,我请你答应我,放过赵王,给他一条生路好么?”
司徒清寒微怔,继而嗜血的笑便满满的瞬间勾起在薄凉的唇角:“冷若溪,原来你是为了他才愿意回到朕的身边的,是么?”